这话里已有了些不得不从的意味。火光下,祝德笑得越发和蔼,看起来越像一只满是威胁的笑面虎。
沈沛笑了起来,眼底却暗暗划过一丝冷意:”看来今日,我是必须得和德叔走了。”
祝德双手交叉,垂在身前,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长歌夫人,请吧。”
沈沛抿了抿唇。这是卫老侯爷的命令,今日她还收到卫骊的信件,那么说明,卫骊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卫老侯爷到底要找她做什么?还是在卫骊不知晓的情况下。看这般来势汹汹的模样,只怕是凶多吉少。
沈沛慢慢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试探着问道:“德叔深夜前来,只怕侯爷要找我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吧。德叔,侯爷到底找我所谓何事呢?”
祝德老脸上的笑容一丝未变,老眼中似乎有沈沛无法猜透的东西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不露一点儿破绽:“侯爷只是说,接长歌夫人回京疗养,其余的,老奴不知。还请长歌夫人随老奴动身吧。”
看来,她是不得不去了。
沈沛苦笑了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晕了过去的凛锐,再不发一句言语,慢慢走上了前去。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折双山中的人马已经整军行在回关州城的路上。卫骊骑着战马,身上白色的劲装沾染了清晨的露水,顺着衣衫渗了进去,带在湿湿的凉意。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归心似箭,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急切过。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日夜思念的人却已经在他动身前往关州城的前一刻,踏上了离开关州城的马车。
沈沛到达帝都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这三日,她没有一点关于卫骊的消息。祝德的人这一路上倒是没有为难她,甚至还待她极为客气,只是言行举止间无不是透着浓浓的防备。
这就是显而易见的监视。
沈沛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尽管她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可是她这样的身体已然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反抗了,只能在偶尔清醒的时候努力大起精神尽量查探着一点点情况。
这三日祝德几乎一刻不歇,可她的现在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了这样的舟车劳顿,以至于在第三日时,她已经完全陷入了昏睡。
混沌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身边不听地说着什么话,这话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沈沛只能勉强听清几个模糊的字眼。混乱间,似乎有人将她抬到了哪里,她强撑着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老奴有罪,沈沛自昨日起便一直昏迷不醒了,是老奴的疏忽。”
手腕似乎被搭上了什么东西,似乎有人在细细地把着她的脉,而后一颗极其苦涩的东西被强行塞入了口里:“不过是断魂散发作了而已。让她好好活着,毕竟…”
后面的话,沈沛已然听不清了,她又再次陷入昏迷中。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身在一个从未想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