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不成双。若是以往这个时候，若是东方先生在，他一定见不得林子清这般失神的模样，一定会想尽办法地哄子清姑娘开心。

她忽然想起了那时林子清在为她解断魂散时，对她说的那番话。子清姑娘何得的聪慧睿智，当时的她一眼便看穿了沈沛和卫骊之间的纠葛，又怎会不明白东方泽对她的情意呢？

平心而论，沈沛有的时候真的不是很认可东方泽的某些行为和做法，但不得不说，若论痴情，他绝对胜过这世间的绝大多数人。

沈沛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声。

她来到林子清身边，还没来得及来到近前，一股浓浓的酒味便扑面而来。沈沛吃了一惊，急忙跑了上去，果然看见林子清身边倒着几个空空如也的酒坛子，而她自己还捧着一坛子酒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苍白的脸因为酒意已经开始泛起了深深的酡红。

“子清姑娘，你哪来的酒？你不能再喝了！”

沈沛劈手想要夺下林子清收礼的酒，却又被林子清吃吃地笑着，侧过身子躲了过去。

林子清努力眯着眼，好像好一会儿才看清了来人是谁：“沈沛，你也来啦。你也要来点吗？”

林子清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沈沛的话，沈沛急了起来：“你哪来的酒？怎么喝了怎么多，走，我带你回去。”

可能是酒劲的作用，又或许是酒才能让原本内抿的林子清暂时放下心里的那一点点一直坚守的倔强和固执。

她笑了笑，眼角似乎和脸颊一般通红：“你说这些酒啊，是我让常青替我找来的。”

沈沛全然没有想到。她以为林子清或许是悲伤过度所以神智有些不清醒，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常青也会这般不理智。

“他说过，卫府里的女儿红味道很好，他不开心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只要喝上几坛，就会好很多了。”

林子清抱着酒坛子，目光昏沉地望着东方泽的骨灰坛，恍惚地问道：“可惜我一直都没有去试过。现在我已经喝了好多坛了，酒的滋味我没有尝出来，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它的味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还是这么难过呢？”

林子清一遍又一遍地声声问着，眼角溢出了大滴大滴大眼泪，她抱着酒坛子，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进去：“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我什么我现在还是这么难过呢？”

“子清姑娘，”沈沛看的心里分外难过，却始终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你不别喝了，这酒很伤身的。”

“伤身？”林子清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定定地望着沈沛关心的神情，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怕什么？反正，我不过也最多只能活到四十岁，注定就是短寿的，还怕什么伤身？”

沈沛怔怔地听着，这是她所不知道的。

“要是伤身了，就不伤心，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