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的葬礼进行得简单而朴素,没有什么多余的仪式,甚至参加他的葬礼的人只有卫骊寥寥几人。
说是葬礼,其实林子清并没有将选择将他的从遥远的战场带回的骨灰埋入泥土。因为东方泽临走之前说过,希望能一直陪在林子清身边。如果可以,他希望林子清能将他的骨灰洒在水里,这样就能一直保护着卫她。
卫骊给东方泽在府的禁园旁立了一个衣冠冢。沈沛这才知道,原来这禁园旁有一个极为清净隐蔽的林子,里面安静地立着许多个碑,远远望去,石碑密密麻麻却有整整齐齐地矗立在里出林荫中下,每一块碑都象征着一个曾经鲜活地存在过的人。
沈沛下意识地望向卫骊,卫骊的眼在触到那些冰冷的石碑上时,不易察觉地颤动着,他回头看着沈沛,语气凝重,慢慢道:“从卫家先祖定居于此后,每一个卫家人死时,都会在这里立一个衣冠冢。”
卫家人。
卫骊也为东方泽这这里立了一块碑,可见,在他的眼里,东方泽也是一个卫家的人,可见东方泽在他的心里有着何等重要的地位。
沈沛站在卫骊身侧,看着林子清怀里抱着东方泽立着许多个的骨灰坛,有些青灰的脸没有多余的神色,眼底里却溢满了佛明的悲伤,身子在这林中不歇的风里更是显得异常的单薄。
“子清姑娘,”沈沛慢慢走上前去,轻轻地扶住林子清,踌躇了许久,也只能这样劝道:“你要节哀顺变。东方先生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子清姑娘”这个称呼让林子清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她原本在呆呆看着属于东方泽的那块石碑,仿佛不认识那上面的字一般。闻言,她飞快又失神抬起头。
她或许因为这个称呼想起了什么,可她却颤着嘴唇,终究也没有能吐出任何字句。
良久,她才极慢极慢的坐了下来,轻轻道:“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沈沛有些不放心,还想说什么,却被卫骊轻轻地拉住了,他朝她摇摇头:走吧,不会有事的,让林子清一个人静静也好。
沈沛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天色还是沉得厉害,甚至比方才还要黑得吓人。一缕光透过密布的阴云,穿过茂密的树林,打在林子清的身上,呼啸的寒风卷起她白色的发带,看起来格外的苍凉。
她从来都不清楚子清姑娘和东方先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听人道,东方先生痴恋子清姑娘许多年,对子清姑娘百般的好,却奈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子清姑娘并不喜欢东方泽。
可是,她方才在子清姑娘的眼里,看见了毫不虚假的悲愁与伤痛。这绝不是一个无情之人应有的眼神。
林子清一定是喜欢东方泽的。
林子清在这林子里一坐,便是一天。
天色将暗,沈沛放不下心,便披起意件披风去寻林子清。
远远的,便见了林子清一人独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