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听清楚了吗?”
卫骊的一向冷静至极的语气带了些难得一见的缠绵与温柔。
那小黄门急忙将头垂得更低,几乎整个人都以经要趴在了地上。他清楚,这话,说给他听的。
卫骊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告诉所有乱嚼舌根子,所有如他一般轻视沈沛,怠慢沈沛的人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不管外界如何猜测,沈沛都是那卫府之中唯一的女主人。
“下去。”
卫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终于冷言开了口。
那小黄门忙不迭地地退那个下去。
“你该走了,去觐见皇上了。”
沈沛轻轻地推了卫骊一下,却又被卫骊接了下来,宽大厚干燥的手掌包裹着沈沛的手,他掌心的粗砺摩擦着沈沛的手,微微有些刺疼的感觉,却莫名地来得极为安心。
她看出来了,卫骊并不想就这样与她分开。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与别离,此时终于到相见实在太过难得。
“去吧。”沈沛凝着卫骊的眼轻轻地展唇笑了起来。
卫骊也凝望着沈沛的面容,终于点点头。忽地扯下了自己身上的宽大的披风,又俯下身子为她系上。
沈沛怔怔地望着他。卫骊的手指极为修长,灵活地在为她打了个结,他低下头时,带着龙涎香的呼吸似有若无地洋洋地洒在她的脸颊上。
“帝都的初春早晚都寒,莫要着了凉。”
这披风是卫骊的身量,带着他温暖的体温,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身华贵的长裙在方才被那床柩刮坏了几处,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细心,竟然看见了,并且记下了。
卫骊利落地翻身上马,马儿扬蹄响亮地一阵长嘶,卫骊拨转马头,方才还只有堪堪升起的初日已然悬至于那高大巍峨的皇城之上,普照着锦绣如画的万山河。
“出发!”
一声令下,方才还静默如铁的军队顿时闻令而动,一时之间,整齐至极的脚步声响彻这静默的天颂无声帝都。
沈沛一直站在原地,望着卫骊的银白战甲汇入那如铁水一般的队伍之中,成为最瞩目的存在。
她不有自主地踮起脚来,拉住了身上属于卫骊的披风,朝他的方向遥遥地望着。
这时,她忽地瞧见卫骊握着缰绳,回过了头,朝她远远地看了过来。
距离太过遥远了,沈沛已然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但只见他的口型依稀似乎是这样的两个字,与那张短笺之上的字眼如出一辙。
等我。
沈沛一回到卫府,便被芷儿风风火火地拽到了梳妆镜前,强行按坐下来。
沈沛还沉浸在方才事情之中,被芷儿怎么一弄有些无可奈何道:“芷儿,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