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远执的是黑子，自然而然，穆清欢手中的便是白子。

出棋之人动作往往是快的，思考不过半秒就会定局。斐远下棋出手得快，他的黑子步步紧逼，直把穆清欢的白子往死路里逼着走。

穆清欢下棋的速度慢，往往需要思索好一会儿才堪堪落棋成局，好在斐远是个耐心的人，等得起她落棋。小姑娘不论是出棋还是落棋，动作都是软绵，乍一看还以为是没有吃饱饭。每一次斐远将她的白子逼近绝路时，她又能够巧妙地逃开。

越到后头就越是有趣刺激，穆清欢落棋的速度在不知不觉中加快，同样的也越来越准确狠戾，似乎要将棋盘上的黑子一吞而尽。

斐姝棠看得目瞪口呆。

“斐大人，您输了。”最后一枚黑子被白子吃了，穆清欢抬起头浅笑，语气平淡地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出乎意料的，斐远一盘棋下完竟是满头大汗，仿若刚才经历了什么费力气的事儿。

然而，他只是与面前的这位闺阁姑娘下了一盘棋。

仅仅只是一盘棋。

“爹…”斐姝棠也是哑然，体贴地递上手帕让斐远擦擦汗珠。

斐远却是摆摆手，微微喘了几口气后忽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起来。他真的是太久没有遇到像穆清欢这样看似柔软无力实则刚硬狠戾的棋手了，这一盘棋，他输得心甘情愿。

“穆五小姐真真儿是棋艺过人啊哈哈哈哈。我啊，已经很久没有与人下得这么痛快过了！”

“大人谬赞。”穆清欢谦逊。光是与斐远下棋来看，就足以看出来斐远此人不可小看。

俗话说得好，下棋之人往往掌握大局，脑袋里就装着一盘棋，哪一枚棋子该走哪一步，心里最是清楚。

“哈哈哈哈。现在看来，那日宫宴之上穆五小姐与小女所说的话是故意而为之咯？”斐远问。

穆清欢倒是承认得直接：“正是。我想斗胆问问斐大人，为何不支持当今的太子殿下慕容离？可是殿下犯了什么错儿？”

小姑娘的问话平淡，可又透露着威严。

轻抬眉眼，仿佛傲视天下的百生一般。

斐远莫名打了个冷颤，随后又觉得自己奇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他竟会在那么一瞬间觉得与皇后无异？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他哑叹：“当今的太子殿下固然是优秀的，可是比起九皇子而言，就不算出采了。百姓希望未来储君是位贤君，太子殿下尚且看不清，可是九皇子却也的的确确是位不可多得的贤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