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丫鬟焦虑追了出去，“您要去哪里？”

苏凝玉哭着奔跑，一路狂奔，到了湖边的凉亭。

她扑在栏杆上，嚎啕大哭。

哭了半晌，她才发现，这是沈砚山的宅邸，她根本跑不出去。

她茫然立在凉亭里，感觉周围安静的可怕。她哭累了，就蜷缩成一团，抱膝坐着。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段又一段陌生的记忆。

有的记忆是模糊的，有的却异常鲜明。她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看到了自己在沈砚山的院子里弹琴、唱曲。

有一次，她还遇到了一位翩翩少年郎，他们谈论诗词歌赋。

少年郎的名字叫萧墨。

萧墨是萧府唯一的男嗣，是萧府当家做主的嫡出二爷，也是萧家的未来希望。他俊朗温柔，风度翩翩，令人折服。

萧墨对她情深意浓。

苏凝玉对萧墨也颇有好感。

可惜她的父亲是个迂腐顽固的读书人，绝不允许她嫁入勋贵人家。因此，她拒绝了萧墨。

萧墨却不肯放弃。

他总缠着苏凝玉，送她各种东西，嘘寒问暖，陪伴苏凝玉读书练武。苏凝玉的身体孱弱，不宜学武，萧墨就教她读书识字。

苏凝玉很高兴。

她以为萧墨爱慕她，她甚至对萧墨有种特殊的情愫。

她不讨厌他，甚至有些喜欢他。

她偷偷告诉自己，若是她的病治不好，她或许可以嫁给萧墨。

她的父亲不同意，萧墨却很有诚意。

苏凝玉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

她暗恋萧墨，但是她没办法表露出来。她只能装作不懂。她的父亲，也是如此，他一味纵容她。

这件事，苏家知道。

父亲气急败坏，扬言要杀了萧墨。

“……你爹爹说，他早就和赵王府结盟。那时候，你哥哥和赵王世子争权夺势。他们俩的关系非常紧张。

你父亲担心你嫁入赵王府，将来会遭受赵王世子的迫害。赵王世子是个恶魔，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他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杀。”

女孩儿轻轻叹息，眉目间流露出惆怅，语调里有淡淡伤悲。

“我娘临终之际，托付我和妹妹好好守护父兄，保卫祖宗基业。若我们苏氏有任何危险，我和妹妹都必须挺身而出。

我是长房嫡长女，我肩负重任。

而你呢，你不过是个庶出，且身份尴尬。你不配做沈家的媳妇！”

苏凝玉的父亲，曾经是先帝身边的谋士，文采飞扬。

他是个有志向的人，他不仅仅要报效朝廷，他也要建功立业。

于是，他投靠了晋王。

先帝的儿子里，只有晋王最优秀。

先帝驾崩后，新帝登基，晋王成了摄政王。

摄政王的性格暴戾。

他不管朝臣们怎么劝谏，始终坚持立储君。

先帝在位三年多，朝野上下，对储君人选的呼声愈发强烈。

先帝有意立晋王为太子。

而晋王一旦当了皇帝，他就会对苏家动手。

晋王的确是个狠角色。

当初苏氏的祖辈为晋王立下汗马功劳，却惨遭横死，全族被诛杀殆尽。

晋王的残忍嗜血，令整个京城闻风丧胆。

朝廷里有两股声音。

其一是拥护先帝遗诏，推举晋王登基；另一派是拥戴皇室正统，支持新帝。

这两方，互不相让，争执不断。

晋王的党羽众多，而且都是忠心耿耿的老臣。新帝则不然。

新帝虽然是个傀儡，可毕竟是皇子，他也有自己的支持者。

两派吵了很久。

直到萧墨出生，形式突变。

萧墨是先帝的骨肉，谁也不敢忤逆他，他顺利成为了太子，登基为帝。

而后，萧墨把萧墨的舅舅召进了宫中，让他辅佐新帝，共商大计。

萧墨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罪臣之女，父亲又是萧家的奴仆，所以他不能和皇帝亲近，免得招致祸患。

他把舅舅带进了宫。

他舅舅也是有名望的人，他的支持率极高。

新帝登基后，他舅舅辅佐新帝处理政务，替他稳定江山社稷。

这些，苏凝玉都是记不清楚的。

她只是隐约记得，自己的婚姻似乎是一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