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我要回家。”

她软绵绵地推开他，理智和仇恨冲刷掉许多，剩下的是接近幼儿般的闹脾气，说着，她就满地地踩着去找鞋子。

顾南沉蹲下身来，耐心劝导：“这里就是你的家，云絮。”

这话像是摁住了季云絮的暂停键，她睁开惺忪朦胧的眼睛，吃力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身子摹地一僵。

橘色的灯光将两人包裹在其中，像是兑了水的蜜糖，涌着淡淡的甜意，外面电闪雷鸣，屋中却安静温柔。

二人对视良久，忽然，季云絮深褐色的眼睛中下了雾，嘤咛地小声哭起来。

顾南沉一惊，赶紧凑近了些安慰，手忙脚乱地替她擦除脸蛋上的泪。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季云絮的粉拳锤在他的胸口，力度被醉意削弱很多，更显得软糯无骨，“你知不知道先前我跟着你的时候受了多大委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帮我呢？之前你去哪了呀？”

往事如涨潮的海水般涌上头脑，即使不清醒，那份委屈和无助也是如雕刻在骨子里般的痛苦，即使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她依旧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顾南沉心上一阵钝痛，搂住她瘦削的肩膀，一把将她搂紧怀中，心脏砰砰地跳。

“我错了，我回来了，以后只信你一人。”

季云絮像是没听明白，只倒在他的怀中低低地抽泣，泪水将他的衣衫濡湿成一片深色。

“都怪你……”她像个孩子一样埋怨，顾南沉则不厌其烦地劝导她、安慰她，灯光之中，两颗分别许久的心脏似乎又在慢慢靠拢。

过了许久，大概是被顾南沉的温暖拥护得心安，季云絮又再次陷入疲惫的梦境，只是嘴里还在喃喃低语。

顾南沉将她的头搁在枕头上，撩过被子替她盖上，正想去拧条毛巾替她擦拭满是泪痕的脸颊，却忽然被她拽住衣角。

“不要走……”

她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奇力，顾南沉刚好站起，重心不稳，竟就被她拉得往前一倒，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不偏不倚地将她压在身下。

季云絮还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甚至伸出粉藕般的双臂将他的脖子圈住。

“不要走，南沉，不要走……”

她又支起上半身，紧紧地将顾南沉抱住，生怕他飞了似的，两人的胸脯紧紧地靠在一起，几乎能相互感知到对方的心跳。

往事再次如烟云一般在心头萦绕，季云絮身上清冽的梨子香气和醉人的酒气混合在一起，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勾勒着顾南沉完全不设防的心脏。

这是他搁在心尖尖上的人啊，她主动示好，自己怎么可能忍得住？

顾南沉将季云絮拦腰抱住，欺身压下，那一瞬间好似他也醉了，竟就想这样成全自己和她。

可是，当他将她再次放置在**时，他瞧见她已经再次沉睡过去，那张**漾着红晕的脸颊仍旧轻轻拧着眉，呼吸均匀，双眼紧闭。

心尖一阵刺痛，顾南沉清醒过来，握着她皓腕的手掌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