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顾家时天色已经擦黑，车刚在顾家别墅前停下，外面就刮起一阵大风，不出十分钟，天色便如同倾墨，天幕低垂，像是预备着下暴雨。

顾南沉将季云絮打横抱起，一路抱进屋中。

这是当年两人结婚时居住的婚房，自从季云絮走后再也没有住过人，只是时常让人过来打扫，因此仍旧干净整洁，一切物件都保留着最开始的模样。

摁亮灯，橘色的光芒立即将整个房间照亮，温暖迷离。

被褥床套是季云絮先前最喜欢的风格，顾南沉心中一动，一时间心头竟泛起些酸意。

五年了，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和曾经的妻子会再次出现在这里，他说不清是感慨还是惆怅。

他小心地将季云絮抱在**，拧亮了床头灯。

清冷的光线照在季云絮的白皙的脸庞上，宛若月色停留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中，喝醉的季云絮不复往日那般冷艳傲然，反而显得柔和动人。

口红不知道什么时候蹭掉了，烈焰般的唇淡了许多，只留下一层浅而柔软的粉，脸上未施粉黛，蝶翼般的长睫轻颤，在眼睑下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恍惚间，顾南沉好似看见了五年前的季云絮，那个温柔似水、默默爱他的姑娘。

他为什么要那样伤害一个倾尽全力爱着他的妻子？为什么会把她越推越远？为什么……

眼眸微晃，顾南沉的心脏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季云絮熟睡中的脸颊，指尖感知到她的温度，男人也终于获取了一丝安心。

顾南沉的脑海中闪现过一个坚定的想法。

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许是他的爱意顺着动作溢了出来，昏睡中的季云絮忽然长睫颤了两下，缓缓睁了眼。

酒精的熏陶之下，她潋滟的眼角少了许多清冷，反而多了些和灯光杂糅在一起的迷离，她竭力睁眼，柳眉轻轻皱在一起，好似在分辨眼前之人的身份。

顾南沉的心上像是落下一根小针，感到轻轻的疼。

他知道，若是季云絮认出自己，一定会生气，并且强硬地要求离开。

“顾南……南沉？”

她打着酒嗝喊出了他的名字，没有夹杂着任何愠怒，声调软绵绵的，不顾形象的样子可爱非常。

顾南沉心房狠狠一颤，坐得离她近了些，替她撩开遮挡视线的眼睛，柔声回答：“是我，我在。”

“真的是你？”

季云絮的脸颊上划过一丝欣喜，没有聚焦的眼睛也明亮起来，软糯糯的像是小兔，酒精的作用下，她好似不再计较五年之中的恩怨情仇，抑或是终于从这张仇恨的大网中逃离片刻。

“是我。”

顾南沉离她更近，分明先前关系亲密，如今面对醉酒的季云絮时心脏却是砰砰乱跳，往事如同倒放电影一般在脑中回放，震颤的心脏慢慢浮起一丝自责和心疼。

季云絮双手撑住床铺，慢慢支起身子，顾南沉赶紧扶住她，却被她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