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回你院子去,容后再问你跟萧三爷的事。”
姜振面上沉敛着薄怒,呵斥了一声,小客厅内静如死水,凌素枝哽着眼泪,不敢出声,似被吓到了。
反倒是姜芜脸色如常,不作回应,迈开步子往门外走,临走前那双楚楚动人的杏仁眼儿假意装着些许担忧,看得凌素枝满眼怒火,偏生此刻不敢发作,作伏低做小状。
姜芜并未乖乖回登瀛院,而是站在连廊一隅逗雀喂鸟,连廊下挂着鸟笼子,此刻画眉鸟叫的欢畅,她随手将鸟食罐注满五谷,静静站着。
果不其然,院前的丫鬟婆子匆匆出院子,半刻没到,崔妈妈被小厮传进了客厅,看那慌忙神色,便知是被家主问话。
她扬了扬柳眉,看来今日凌素枝不吐出些真东西,怕是无法善了。
自从跟萧三爷达成同盟,她才知晓,府中专管厨房内务的崔妈妈,竟是萧珩熠安插在姜公馆的人,从入府年份看,盯上姜家也有五六年了。
精明如他,敢如此无遮无掩的将这事告诉她,自然是不担心她会反水背叛,反倒是于她在姜家立足多份助力。
今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姜芜在廊下长椅找了个位置坐下,手搭在栏杆处,悠然自得的眯着眼晒日光。
前厅的气氛凝结成冰,影影绰绰间还能听到凌姨娘哭哭啼啼的幽怨声,崔妈妈匆匆退出来时,隔空对她暗暗点头,姜芜不难猜到阿爹此刻已然怒气昭昭。
莫说阿爹这种家世地位的商户,就是寻常百姓,面对妻子出墙这般怒不可遏也是该有的反应。
以她对凌素枝的了解,此人阴谋算计,若真是有染之人退居三舍过犹不及,怎会如此大明大放叫到姜公馆,既如此,凌素枝私下定然急于盘算什么,才被她抓了把柄。
姜芜施施然起身,随手拍了拍落在旗袍衣摆上的微尘,萧钰薇这一步死棋已经作废,凌姨娘再不会拿她兴风作浪,至于萧天泽跟姜明媚的奸情,她不急着发难。
明天,她终于能腾出手来调查她弟弟的下落。
那日在福荐庵,徐嬷嬷虽矢口否认她弟弟尚在人世的消息,她隐隐怀疑萧三爷口中被福利院收容的孩子。
年龄,岁数都太巧合。
回到登瀛院,姜芜自然有些疲累了,换了件干净柔软的外裳和鞋子,坐在窗边的绣凳揉了揉眉心,午后的暖阳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暖意洋洋,她不觉打了个哈欠。
“小姐,您困了就去睡一会儿,等有消息,我再叫您。”
绿萤捧着一杯茶,递到姜芜手里,连日来折腾,小姐都没怎么睡觉,从前觉得回到姜家就能高枕无忧,眼下看,这姜公馆真不如凉州来得惬意。
“我不困,就是这日光晒着,眼皮发沉,再等等,前厅那边或许就来消息了。”
绿萤看自家小姐深思浅眸的‘难受’样子,越发觉得自家小姐最近憔悴不少,肉眼可见的那双水雾迷蒙的杏花眼儿,都挂着疲惫。
她沉吟片刻,道:“小姐,那位萧三爷看着不好相与,您真的要跟他合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