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褚栖月冷笑道，“西凉人天生反骨，他们不犯贱，那就说明是有比犯贱更重要的是要做了。孙将军这几日晚上应该连觉都睡不踏实，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

幽州边疆的战事一触即发，现在整个大周都提防着西凉人会忽然发难，更何况是驻守在边疆的守军？之前褚栖月亲去幽州，大幅度整治了守军内务，六品以上的将领有三个现在还被押在天牢里，他又不顾朝中众臣反对说通昭庆帝换了幽州太守和守军的一把手。

新上任的太守是昭庆帝的人，给昭庆帝当过几次钦差，而这位接任一把手的孙将军则是玄家当年的旧部，战功赫赫，在边疆战场上丢了自己的一颗眼珠和两个儿子的命，对大周忠心耿耿，最是刚烈之人，却又有勇有谋，不是只知逞凶斗狠的莽夫。有他在，西凉人不敢轻举妄动，而守军内部也再不会有违反军纪的事，否则那真是砍头伺候。

因此褚栖月很有把握，大周守军不会主动侵犯西凉国土，但若是西凉人先做了越界的事，那大周守军会在第一时刻予以反击，务必要守住大周江山，绝不许西凉人踏入半步。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褚栖月看来幽州边疆沉寂了这些年，也是时候需要一场新的战役了，大周这一次必须要彻底震慑住西凉人。当年玄青战死，为国捐躯，折了西凉王族的锐气和侵略中原的雄心，换来了这几年的相安无事，但终究是没把西凉人打服。

只要西凉人一日还存着不该有的野心，那幽州边疆就一日不可能真的太平，新的战役不可避免，不是有些人想不打就能不打的。既如此，大周就必须要把这一仗打好，必须要让西凉人明白他们和大周开战只会输得一败涂地，这样才能换来更长久的和平，才能让大周的后世子孙不再受西凉威胁滋扰。

也只有一场毫不留情的战役，才能让国内的某些人丢掉幻想，更让那些靠着和西凉人勾结为自己谋取私利的叛徒露出狐狸尾巴。

他做了那么多，就是要一并除去内奸和外患。

“鸣鸿那边呢？”

褚栖月往后靠了靠，紧了紧身上裘衣的领口。

“他送信说，楚氏被请到大理寺问话后又被送回来了，她仍然是住在之前朱三公子为她置办的宅子里，在宅子周围仍然有官府的人在暗中盯梢，她也没再和朱三公子有过任何联络，每日只跪在房里念佛经。至于朱三公子，他被关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到现在一直都没被放出来，朱家上下急得不行，但朱皇后已疯，他们毫无办法。朱家整个都被监视起来了，名下的财产也被监管，朱府家眷都要在府中接受大理寺问话，包括朱老太太。现在大理寺还查出了朱家私自豢养打手，听说朱老爷愁得头发都白了。”

褚栖月嘴角一勾，“朱家这群人现在就是笼子里的鸟，飞不出去的。倒反而是被关在大理寺里的朱行易比较危险，要小心他狗急跳墙。”

阿羽顿了一下，有些困惑地请教，“殿下，为何已经被关押在牢房的朱三公子反而危险？”

褚栖月意味深长地笑道：

“大理寺的牢房看守森严，世人皆以为那里是铜墙铁壁，进去的就出不来，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可以做手脚。即便朱三是被单独关押的，他每天仍然可以接触到送饭的狱卒。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理寺众人以为朱三在牢房里翻不出风浪，就会对他失去警惕，但若是有哪个狱卒被买通，暗自给朱三传信，或是如何，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