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竟然连说话的声音也听不懂。
鸡皮疙瘩揭竿而起,我的老天鹅呀,那混蛋不会出事了吧?!
顾不得别的,她一股脑冲了进去,却撞上一副无比诡异的画面。
只见牛奶奶正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优雅的合在一起,而她后面,那个殷勤的捏肩捶背的人,不是吴禹同又是哪个?
这是在搞什么?
吴禹同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愣着干啥,赶紧过来给牛奶奶梳头。”
文雪旗有些懵,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好顺从的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拿刻了龙凤呈祥的桃木梳子。
期间她用眼神询问吴禹同,“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禹同则回应她,让她少说少问多干事。
切!
文雪旗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她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担心他挂在这屋里。
牛奶奶瞪着文雪旗,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每当她的步子迈大的时候,她的眼睛就猛的睁大一下,弄得文雪旗贼别扭。
只好学着电视剧里,大家闺秀的样子,小步慢走,款款移动,风不皱裙。
吴禹同把后面的位置让给她,自己则转到前面来,蹲在地上给牛奶奶捶腿。
牛奶奶也并不见得多高兴,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破锅配烂铁,毛线配棉袜,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人!”
文雪旗砸磨了半天,也没确定,这到底是夸他们还是骂他们。
她观察了一下,牛奶奶的房间收拾的很整洁,盆子鞋子全放在床底,除此之外,只还有两张长条空洞桌子。
其中一张桌子上,摆了一些饼干、桃酥还有苏式点心,一个印有大红喜字的白色搪瓷缸子,一个军绿色的茶缸子,还有一双老木筷子。
另一张桌子上面,摆的是镜子、梳子、没了盖的首饰盒、书本还有几个相框。
相框里都是年轻时候的牛奶奶,可以看出来,她那时可是个大美人呢。
略显小的那一张,她扎着两个麻花辫,穿了一身女学生服,小卦配黑裙,再加上长筒袜和小皮鞋,一副少女的青涩模样,看样子上的还是贵族中学呢。
稍微大一点的那一张,她的头发全散了下来,穿着一条西式碎花洋裙,拎着一个小巧的手提包,已是亭亭玉立的淑女模样。
最后面的那么一张,她穿着粗线布衣,留着齐耳短发,抱着一个周岁大的孩子,笑的特别开心,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
那孩子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看就是个心思聪敏之人。
这中间落掉的一张,也是相框最大的一张,是一张男女合照。
两人正襟危坐,表情都有些严肃,一个穿着制服戴着帽子,一个把头发全梳到了后面去。
那个瘦瘦弱弱,面色冷淡,看起来挺不苟言笑的青年,应该就是牛爷爷。
牛爷爷看起来脾气挺大的,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可牛奶奶偏偏把他们的合照,找了个最大的相框裱起来,还放在最中央,他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可见一斑。
大概牛爷爷就在外面横,到了牛奶奶面前,老实的跟个什么似的,所以牛奶奶才会被宠出这样的脾气来。
想着跟她套套近乎,文雪旗鼓足勇气,主动跟牛奶奶攀谈起来。
“奶奶,您年轻的时候真漂亮,爷爷看起来也特别板正,你们一定很幸福。”
牛奶奶的眼神中果然流露出一丝温情,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张紧绷着的脸舒缓了许多,嘴角往上扬了一下,心里是愉悦的。
但立马又恢复了一张臭脸,瞪着镜子里的文雪旗,语气十分不善。
“嘴巴欠针缝是吗?怎么话那么多?!”
“……”
这老妈妈真是没治了!
吴禹同憋着笑,同样用幸灾乐祸回敬文雪旗。起身挑了两个发卡,递到牛奶奶面前。
“奶奶您看看,今天咱别哪一个?”
牛奶奶懒得理他,“自己看着来,我答应给你帮忙,可不是要伺候你。”
吴禹同忙点头,“您说的对,今天是我来伺候您。”说着就把发卡交给文雪旗来选。
牛奶奶是个讲究的人,耳朵上着了一对银耳环,手脖子上还带了一对银镯子,发饰自然也不能寒酸了。
文雪旗挑了一个别银串的发卡,顺手将牛奶奶的头发挽了起来。
她嘴里衔着发簪,一手握着头发,一手拿着发卡。
吴禹同在她旁边帮忙,拿着梳子和发拢。
文雪旗的本意是将头发全套在发拢里,再用发簪穿过发拢,固定住,接着配上发卡修饰。
无奈,牛奶你奶耳畔的头发有些短,怎么拢也拢不住,她有些急,想让吴禹同把梳子给她。
因为两只手都被占用着,嘴里又衔了一根发簪,只能低声“嗯嗯”,用眼神示意他。
吴禹同那混蛋,这时候就犯起来混,以为她是要他帮忙握头发,连忙伸手去碰。
他会弄个屁的头发,可别添乱了!
文雪旗用脚去踢他,盯着他的手示意。他却以为是嫌弃他手脏,连忙用毛巾擦了擦,又回来去碰头发。
文雪旗气的踢了他好几下,她憋的一张脸都红了。
这混蛋,关键时候怎么这么蠢!
牛奶奶忍不住开骂了,“舌头被吃肚子了去了,吱喂一声都不会?”
说着又猛地捶了吴禹同一拳,“你是猴子被剁了手,就剩下跳了是吗?不会接簪子啊?!”
吴禹同也急了,这俩个女人也太难伺候了!
他一个大男人,又没有留过长发,哪里知道怎么盘头发?
他瞅着自己左手一把梳子,右手一把小黑卡和发拢,也没有能腾出来的。
干脆心一横,一低头,用嘴去接了发簪,给她自由说话的机会。
触碰到唇角的时候,忍不住放慢了速度,多看了她几眼。
她似乎是被吓到了,并没有躲开,抑或推开他,只呆呆的站在那里。
脸颊红彤彤的,跟个苹果似的,他特别想要去咬一口;一双睫毛在轻轻的发颤,挠的他的心肝儿也一起颤了;而她的眼睛里,映的全是他的脸,再无其他。
他想,牛奶奶说的是对的。
追姑娘靠的就是胆大心细,脸皮厚,只有脸皮厚,没有胆大,那你追个屁。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牛奶奶看着镜子里的那张猴屁股胆儿,忍不住嘲讽起来。
“早就说了,什么样的人找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