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梧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眼前的小妇人看起来是梳着妇人的发髻,但是眉眼之间却仍旧是一股子姑娘家的柔和天真。他心下一沉,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可是话一出口却又听着格外正经,“夫人慎言,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郭嬅语嘴角一弯没再说话,只听沈清梧对旁边一个十分富态的婆子说道,“田妈妈,你去回禀公主一声,就说夫人新过门得稍作准备,我们晚点过去给公主请安。”
“公子请放心,奴婢一定把话带到。”那个田妈妈微微福了一礼,便扭了身子退了出去,压根没有要给郭嬅语行礼的意思。
紧接着沈清梧又指着另外一个婆子,对郭嬅语道,“这个是宁妈妈,她和田妈妈都是清河公主派过来的,帮着夫人打理咱们沈府家事的。”
这宁妈妈看起来要乖觉一点,闻言连忙上前跟郭嬅语行礼问安,“夫人安好,老婆子不敢说什么帮着夫人,只是殿下那边怕公子这边人少缺了人伺候,才让奴婢姐妹二人过来打个杂的,有什么事情夫人尽管吩咐就是了。”
郭嬅语脸上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旋即又恢复了自己刚才的一派神色,她笑嘻嘻的把腕上一支掐金丝手镯取下塞进宁妈妈的手里,柔声道,“妈妈说笑了,既然是公主派来的妈妈那定然是有本事的,这是我给妈妈的一点见面礼,刚才田妈妈走的太急了些,等到回来我再补上。”
她这话说的十分得体,并没发现沈清梧看她的目光又些微发生了些变化。等到宁妈妈心满意足的退下去之后,她才看见沈清梧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
“夫君这么瞅着妾身做什么?难道是妾身有什么打扮不妥当的地方?”
沈清梧摇摇头,板着一张脸对郭嬅语道,“咱们该准备着去给公主请安了!”
说罢沈清梧就要往外走,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被郭嬅语一声喊住,回首一看郭嬅语已经从罗汉榻上下来了,看着沈清梧,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严肃,“妾身虽然年轻,但是规矩却还是知道的。这成婚头一日,妾身理应跟随夫君进入宗祠进香,上报列祖列宗妾身已然过门之事,否则妾身又该以什么身份在这沈府里立足?”
她当然知道,沈清梧作为三朝元老卫国公的嫡长子,其实早已经被卫国公赶出家门,差一点就要逐出宗谱,可是这句话她还是要问。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沈清梧的脸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我的夫君是卫国公嫡长子,堂堂正正的沈府长公子!”郭嬅语微昂起头,“就算是别府另居,这也是丝毫不能更改的身份!”
沈清梧的脸上划过一抹晦涩难言的神情,他转身往回走了几步,紧紧攥住郭嬅语的手,低声道,“夫人说的没错,我是沈府的长公子,你也是沈府名正言顺的少夫人。祭拜宗祠一事我会找人去处理,你放心就是了。”
郭嬅语得了这句话,总算是长出一口气。趁着房里没人,佩月赶紧上来给郭嬅语整理衣服,掌不住低声在郭嬅语耳边道,“姑娘刚才说的话也是忒大胆了点,咱们那位姑爷看起来是个脾气不好的,要是生了姑娘的气可怎么是好。”
郭嬅语笑了笑,“我也知道我大胆了,可我和他是夫妻,若是连这些事情都说不清楚的话,恐怕迟早就会夫妻生隙。更何况他若是真的被卫国公逐出家门倒还好说,自立门户我也能陪着他一起。可如今就是没有,有些事情咱们必须都做好。”
她以前闺中的时候也不是没听人说过,有那些年轻的女子被男子蒙骗嫁了人,最后却发现自己从来都没上男子氏族的族谱,是压根不被人承认的。连带着自己的孩子都跟着被欺负,这样的生活不是郭嬅语想要的,所以她一定要防患于未然。
不多时,前院便有人来传话,说是沈清梧已经做好准备,该去公主府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