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声走后,晋成帝有些颓然地坐在龙椅上,他一生中有三个重要的女人:一是当今太后,对他有养育之恩;二是赵皇后,年少夫妻,不离之伴;三是阿陵惊艳了他半生的女子,到底造化弄人,他们终究不会是一起的人。
盛京城内之事如何,穆辞是不得而知的,除了每日去兰学上学,回府将自己关在知微园内,好似自己已经没有其他的事了。
先生说的上盛京城一事,穆辞最初有些拿不定主意,又去了小佛堂问了蒋姨娘。
蒋姨娘只道,一切从心。
穆辞还是决定要去,她生母的故事就是在那座皇城开始的,她想去看一看。
这日,天色渐暗,天边暗下的云上还染着落日的红意。
穆辞吃了一颗蜜饯果子,又将匣子给关好,偏头见着善善进来,便问:“云清阁那里有请了大夫,有说是怎么了?”
善善拿着灯烛,用着燃烧着的灯芯又点燃了两盏,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许多,她道:“小姐早就猜到云姨娘是用药才强行怀上的。当初太太怀二少爷的时候,便是百般难受,生产之日,更是九死一生,万幸是无事。”
“可云姨娘那里,婢子打听得大夫每每来看都说是云姨娘心有郁结,不得疏解,才致使胎气动**……”
她话语一顿,靠近穆辞压低声音道:“婢子怀疑,云姨娘恐怕。”
穆辞缓缓抬手,示意自己已经知晓,她微蹙着眉心:“保不保得住,她比我们清楚。只是怕她会不会想用这一胎做些什么,给自己寻一个翻身的机会。”
善善恍然,道:“小姐这是担心云清阁那边给借此算计荣禧阁……小姐可要提醒大小姐?”
穆辞正要说话,门被敲响了。
善善打开门,只见小丫鬟道:“大小姐来人说,自己厨房做了热锅,教五小姐过去一同吃着玩耍。”
善善回头看向穆辞,这晚食才吃了不久,怎么又叫着吃热锅?
但见穆辞缓缓点头,便挥退了小丫鬟。
穆辞从床榻上站起身,发髻上的珠环微微晃动,在烛光下反射的光泽映衬着病白的脸颊,“去拿上一壶果酒。”
善善有些不同意,可又拗不过穆辞,只得先给她披上了斗篷。
等去了荣禧阁,却是不见高氏和吴妈妈等人,而穆峥则缠着穆柔吵着要陪他一同玩闹,穆柔头痛不已,故意板着脸说骂了几句,又被穆峥闹笑,这一来一回,倒是被穆峥这个小娃娃给摆弄了。
穆辞脱了斗篷,看着两人,笑笑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大姐姐不是教我来吃热锅,怎么和二少爷拉扯上了。”
穆柔无奈,求救道:“快来帮帮我管管这小魔王,非要闹着我和他玩抓瞎,这天都黑了,也不怕磕着,碰着了。”
穆辞目光落在穆峥身上,穆峥下一秒就放开了抓着穆柔衣袖的手。
穆辞挑挑眉道:“我来的时候遇见了长顺管家,他替父亲问问二少爷最近读书如何,我说二少爷今日已经在熟读《论语》,不信,明日教父亲来考教考教二少爷。”
穆梁喜爱幼子,但在读书上却不容穆峥半点儿马虎,穆峥闻言跺跺脚,就外面跑了。
穆柔捏着自己的手,道:“还是你有办法。”
穆辞坐下,倒是不觉得穆柔此次只是让她来吃热锅的。
“我带了果酒,可来的路上又想着我不能吃,大姐姐一人吃也无趣,不如就将这果酒赏给了这几个丫头,教她们也热闹热闹。”
穆柔笑道:“你可是一点儿亏也不肯吃。喜鹊去小厨房看看今日做的熟肉可还有,你们就着它当下酒菜了。”
说笑着,丫鬟都去了隔间。
穆柔看着穆辞,沉声道:“穆怜不见了。”
穆辞原本含笑的眼眸一瞬微凝,她有些诧异地重复道:“四姐姐不见了?!”
穆柔面色微沉地点头:“今日庄子上来人说,找不到四小姐的踪迹。”
穆辞大致能猜出,穆怜是担心自己会同朱姨娘一样死在庄子上,才逃的,可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又不识路,若无人帮她怎么可能跑得了?
帮她……
穆辞一瞬想通了什么,只见穆柔缓缓点头,脸色难看道:“庄子上来人说,这几日正是春种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去了田里农耕,只有一些妇孺和小孩留在家中,又见着穆怜安安分分的没有吵闹,便觉着她乖觉,少几个人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恰巧那日有途径的商队从庄子上借路,又花了银钱说求一顿好吃的好喝的,等一夜后,商队走了,穆怜也不见了,想是被那商队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