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骗色,还骗了钱,然后这家伙便人间蒸发。偏偏这女孩又傻又天真,竟然不知道对方就是利用她的真心来行骗。
“给你打电话,也只是……”女孩的意识在慢慢模糊,她用哀伤的目光望向着白约翰,“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哪怕就一声‘你好’……”
就……那么重要吗?单单只是一声“你好”,就抵过所有冷漠和残酷?
丁冬不解。
可女孩那混合着悲伤与痛苦的目光,那低至尘埃的乞爱者的卑微是那样的令人难以拒绝。面对着这样的目光,白约翰却说出了这世上最残忍的话:“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也别再做这么幼稚的事,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说罢,他便径自转身回到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约翰……”女孩的眼泪簇簇地落了下来,她哽咽着,以至于呼吸都开始局促起来。丁冬急忙替她垫高头部,轻声呼唤她冷静。
“与其为别人伤心,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那家伙明显是骗财骗色的人渣,估计你也不是唯一被骗的。”
话一出口,丁冬就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耿直后悔,但想要收回,却已经来不及了。在一旁的凯文被丁冬的直接惊得说不出话,马尔斯则将头转向一边,用咳嗽掩饰他的尴尬,而女孩则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是想要反驳还是被丁冬的话吓到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医护人员终于来了。
女孩被轻轻抬上担架,走出房间。
14楼的客人们注视着女孩,有些人同情,但大多数的人神情麻木。
这不是一个深情至上的年代,没了底线的痴情早已然成为“愚蠢”的代名词。在这些客人之中,也站着丁冬在员工电梯间遇到的年轻女人。她就站在1414房间对面的走廊上,因而可以被站在玄关处的丁冬看见。
女人注视着躺在担架上的女孩,唇边含着戏谑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出滑稽的闹剧。
这样的神情,可与丁冬第一次遇到她时的单纯模样判若两人。
像是察觉到了丁冬的目光,女人举目望向丁冬,向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像阳光透过薄云璨然照射大地的笑容,像田间小熊欢快奔跑的笑容,那么纯净,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总好像……在哪里见过……
就在丁冬怔神的工夫,有人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丁冬猛然转头,却见马尔斯神色冷峻的脸近在眼前。他黑亮的眼睛有如璀璨的星辰落入深潭,深邃冰冷,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那一瞬间,丁冬几乎有种他要让自己卷铺盖滚蛋的错觉。
“做得不错。”
啊?
丁冬怔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遭到了这位冰山老的表扬。
“能够及时求助需要帮助的客人,做得不错。”马尔斯难得地再次夸奖了一次。
“哪……哪里哪里,我只是在马总您的教导下急客人之所急,想客人之所想,把我们赫菲斯大酒店‘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准则做到极致……而已。”丁冬自谦的同时,不忘送上马尔斯一顶高高的帽子,“再说,客人能够得到求助,多亏了您的急救措施。马总您还真是被酒店业耽误的医生啊,哈哈哈哈。”
马尔斯显然很满意这顶帽子,他拿出手帕擦拭着满是鲜血的手,淡然地说了一声:“只是看多了而已。”
说罢,他若雕刻般的唇角微微地扬了一扬,却很莫名的有种讽刺之感。
“看、看多了?”丁冬吓了一跳,难道这位总经理之前工作的地方,总有人自杀不成?
像是察觉到丁冬脑子里转的奇怪想法,马尔斯冷冷扫了她一眼:“如果你的亲属有医生之类,看也看腻了。”
原来如此。
丁冬恍然大悟,马尔斯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把手帕丢进了垃圾桶。
“下次对客人说话要有分寸,‘渣男’这类的词,不是用来形容客人的。”
“马总说得是,客人怎么能是‘渣男’呢?客人是上帝,上帝才对。”丁冬连连点头。
“不过,”马尔斯在走到门口之时,忽然说了一句,“我不介意你这样想。”
哎?
丁冬又怔住了,直到马尔斯不见了踪影,丁冬才意识到他所说的是什么。
看起来这位冰山老总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嘛。
丁冬笑了。
门外的客人们,已经在大堂副理凯文鞠躬道歉加赠送果盘的承诺下纷纷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那个梳着短发的年轻女人也不见了踪影,丁冬站在走廊上,总觉得感觉怪怪的,——好像忘了点什么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