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手里的餐刀,是每个房间都会配备的餐具,显然是她方才用来就餐用的。
“出去!”女孩紧紧攥住餐刀,鲜血从她的手腕里流下来,滴落在地毯上。深绿色的地毯,像一只贪婪的怪兽,将鲜血瞬间吸噬,只留下一圈浅黑印记。
“您听我说,就算有再大的事情,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想想您的家人,想想您人生,您青春正好,还有大把美妙的时光……”丁冬摊开双手,向女孩表明她不会贸然前进的善意。
“家人”两个字让女孩微怔了一下,丁冬抓住时机想要上前,女孩却猛地挥出了一刀。
幸而丁冬反应迅速,否则必定会被划伤。
“不要跟我提家人!我没有家人,他们嫌我丢脸!我让他们丢脸!”女孩一边叫着,一边疯狂挥舞着餐刀。然而酒精和渐渐流失的鲜血让她已然站不稳,餐刀割破墙纸,她本人也撞到了墙上。
女孩痛苦地呻、吟着,靠着墙面缓缓地跌坐在地,餐刀亦应声而落。
就现在!
丁冬冲过去,一脚踢开餐刀,然后高举起女孩被割伤的手臂,将它紧贴在了墙上。
“放开我,放开!”女孩挣扎,丁冬却紧紧地钳制住她,不让她乱动。
丁冬的制服早已被鲜血染红,手上亦满是鲜血,血腥的气息更是充斥着整个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
马尔斯站在门口,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住在1314房间的他,从刚才就听到了一阵乒乓声响。起初,他以为只是遇到了能折腾的客人,但接下来响起的疯狂叫喊却让他意识到不对劲。马尔斯一通知了保安和大堂副理后,直接走上上楼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跟客人“缠”在一起的丁冬。
“快叫救护车!”情急之下的丁冬早已然顾不得其他,厉声向马尔斯喊道。马尔斯亦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拔通了“120”。
救护车约在10分钟之后到达酒店,女孩手腕上的鲜血还在流。赶到现场的大堂副理凯文和保安都被这一幕惊得怔住了。
“去拿无菌纱布!”
幸而马尔斯临危不乱,指挥着大家帮助女孩躺下来,由保安负责抱住女孩的双脚并抬高,丁冬则轻抱住女孩的头部,防止她乱动。
丁冬在入职的时候,也上过酒店安排的急救培训课,知道马尔斯这么做,是为了让女孩的整个身体呈现头低足高的姿势,以便保证脑部和重要脏器的血液供应。只是知晓知识是一回事,运用则是另外一回事,事情发生的时候,丁冬内心的慌乱还是比理智更多。
“你在愣什么神,快帮忙!”
凯文早就拿来了无菌纱布,在马尔斯的喝斥下,丁冬如梦方醒,忙帮助马尔斯替女孩加压包扎。马尔斯的动作沉稳而迅速,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他的面容依旧沉静冷峻,不减一点优雅。
丁冬不禁暗生赞叹。这个总经理,他果然不是白当的。
“这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的响动引来了旁边房间的住客,他们站在走廊上,探头向房间里窥探,似乎都被这件事情吓坏,满面震惊,议论纷纷。
而这些人里,亦有住在1413房间的白约翰。他已然发福的身子裹着浴袍,脸上还挂着彩,那是被他七个情人“教训”后的结果。
“小原?”白约翰显然认出了自杀的女孩,不禁拔开围在门口的人走了进来。看到女孩手腕上的伤口和满地的鲜血,他吓了一跳。
“约翰?”女孩看到白约翰,立刻激动起来,她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马尔斯按住了。
“你别动,快别动!”白约翰急忙高举双手做投降状,那副猥琐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有足以迷住八个女人的魅力。
女孩乖乖地安静了下来。她注视着白约翰,目光深情而柔软。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不想见我呢,约翰?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生气了?”女孩楚楚可怜地问,“你不是说,只要我的身体和你契合为一之后,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吗?我那样做了,可你又为什么不理了我呢?”
白约翰的脸色陡然一僵,女孩则继续说道:“我好担心你啊,怕你开车不注意安全,也怕你上班路上发生意外,弹你视频你不接,还把我拉黑了……”
女孩的眼中蒙上了泪光,白约翰低着头,以至于丁冬无法从他那张龌龊的脸上看出半点愧疚。但女孩,却欣然微笑了起来。
“现在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白约翰的身体震了一震,双手,忽紧握成了拳。
“你不用害怕的,约翰,我不会让你为难,”女孩的声音,已经变成了轻声的呢喃,“你说你想要买新衣服应聘,我连驾照都不考,把钱统统给你。你说你想做生意,我把父母给我买房的首付也给你了……我爸妈好生气,说我倒贴男人给他们丢脸……但是我不在乎,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能在我身边……”
丁冬、马尔斯和凯文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的神情里看到了然。
是的,如果他们没有猜错,这个女孩子被白约翰这个人渣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