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三楼和二楼都没什么区别,都不是很高的高度。
在狐狸的眼里高不高我不知道。
至少在我的眼里,都不高。
我下楼的时候,伍韶川正看着手里的书信,信纸是洒金的古香宣纸,上头的字也是码的整整齐齐,写的是正经的方头小楷,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才有的做派。
可惜伍韶川牛嚼牡丹,对于文人墨客的矫情字眼一概不在意。捏着信纸的一角已经捏出了褶,他只是粗粗地看了几眼,就把这封漂亮的信给扔到了一边,转头对付起了自己面前的早饭。
伴着几碟精致小菜和酱瓜,伍韶川把一碗清粥喝出了排山倒海的声音和气势,呼噜呼噜的,听着就是食欲很好的样子。
他喝得爽气,一碗粥很快就下了肚,刚抬头吩咐了门口的翁玉阳去开车,就看见我穿着一身如同丧服的紫缎旗袍,披肩的头发也没怎么打理,只是别了一朵永远都是红艳艳的蔷薇,就这么摇摇曳曳地下了楼。
“醒了?”伍韶川擦擦嘴巴,明知故问道:“醒了就过来吃点,我早上特地叫人煮的虾仁粥,你也来喝一点,暖暖胃。”
我把狐狸扔下三楼,发泄了大半的起床气,此刻心情也是出奇的轻松,便没有冲伍韶川直眉瞪眼,而是很顺从地就坐下,让他亲手给我盛了一碗粥。
伍韶川见我刚睡醒,眉目却依旧是如画般美丽,怎么看怎么都是悦目的存在,说话间便觉得昨晚一夜的邪火已经稍许压下去了半头,他又见我对那封信有点兴趣,心想着反正也没有什么好瞒的,干脆一边盛粥一边说道:“朱家今早乱成一锅粥了。”
我学着刚才的伍韶川,也想呼噜呼噜地把粥给倒吸进嘴里,结果没控制好吸的力道和准度,一下子就给烫着了。
法术只管杀人和害人,不管凡人的头疼脑热,我被烫的不行,又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法子,没办法,只好用手给自己的舌头扇风,以求降温,降温的时候还不忘问伍韶川:“肿(怎)嘛(么)啦?”
“听说昨夜有个男人拎了只箱子去朱家,结果人进去了,到了朱常德面前一开箱,差点就把朱常德吓到昏厥。”伍韶川拿起桌上的信纸作势晃了晃,就递到了我手里,笑着说:“这不,祠堂里没拉电线,拍不了电报也打不了电话,就只好用笔写信了。”说完,伍韶川又忍着笑问我:“这么大的热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说不定还有意外发现呢?”
我着实是没想到,吃个早饭的功夫,就能被凡人煮的粥烫了舌头,这下说话和排揎的力道都大打折扣,真是骂也骂不出来了!这会子舌头还没恢复过来,就又听伍韶川要带我出门去看热闹。
我此刻自觉受到了很大的伤害,需要在家好好静养,于是只是气道:“意外个屁!要去你寄(自)己去,我不去了!”
伍韶川一口一个“好好好”,是个忍俊不禁,又料定我不会真生气打人的样子,接着他便走上前,伸手替我拍了拍背,看着在给我顺气,实则一点用都没有,舌头该疼的地方还是在疼,该烫出泡的地方还是有泡。
“那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不想出门是我的自由,伍韶川限制不了也不会去管。
可他自己倒的确是要出门的。
朱常德写的信他只看懂了一半的字,他不好意思别人帮他看,更不好意思叫一个不是人的妖精帮他看。伍韶川不想在下属面前的形象有损,又想维持住自己风度和容貌并存的外表,就只好吃了这个没文化的亏。
他看着翁玉阳在驾驶座上开着车,因为喝粥喝饱了,身心和胃都得到了调养,这时候心里倒没有什么无名火起。再者,这天虽是冷了一点儿,可万一朱常德真是有要紧事找他商议,那他也必定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