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啊,这些事比你想的更复杂,所以和鸢,千万不要表现出来,千万不要提起我,还有……”他低下头,却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总之你一切小心。”
“那你呢?你是真正的皇帝,为什么要躲在暗处,那现在这个皇帝算什么?”
李卿朗捧住她的颌角,生怕弄疼了她的脸,“此刻的我什么都不是,天下只有他一个皇帝,直到时机成熟,我才能够正大光明地成为皇帝。所以等着我好么,我会让这个时机更快来到的。”
夏和鸢从不相信什么遥远的承诺,但他的话,她愿意相信,却还是舍不得放手,“那你明天还会来么。”
“不能……太后用你的命威胁我,我不能冒险。”
夏和鸢没有再多言,埋在他的胸口深深吸了几口气,“真舍不得啊,我怎么就这么离不开你呢,一点不像以前的我。”
李卿朗笑了,气流扫过她的眼睫,“我也是,一点不像以前的我。”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为了心爱却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忤逆母后,做了一个影子不该做的所有事。
终于解开心中疑惑,见到思念之人的夏和鸢仿佛重生一般,在黎明破晓时走出房门,站在樱桃树下深深做了几个深呼吸,“又是美好的一天啊!”
有了目标和支撑,才不会觉得眼下的生活难熬痛苦,两份红豆糯米糕,加上清爽的小米粥,破天荒头一回,是她做了早饭给郁金吃。
待到睡醒的郁金看到桌上的碗盘时,竟红了鼻子,“郁金哪里担得起小姐您给婢子做饭啊。”
这丫头真是称职地不像话啊,夏和鸢拍拍她的脑袋,“都说了啊在这个院子里就是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来吧,趁热吃。”
吃过早饭时间还早,夏和鸢翻出之前用过的纸笔,继续给太后抄经。
毕竟是真正的婆婆嘛,连诚意都不同往日,一笔一划皆用心至极,以至于到了午后时分薛宝林来探望时,才堪堪抄完两张纸。
“昨日真是吓死我了,你不怕真出事啊,还被挠了一身的血痕。”
夏和鸢却举着胳膊笑笑,“值得。”
见她这般神采飞扬的模样,薛宝林猜测昨夜里,那位李郎君肯定来过了,“怎么?你的猜测……知道结果了?”
夏和鸢本想告诉她,但转念一想还是摇摇头,“并不算,但是也让我安心不少了,薛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啊,否则不光我会死,恐怕整个后宫……都会受到波及。”
薛宝林也想到了这一层,自己不知道才好呢,又捏着丝帕扭头闷笑,“咱们现在可好了,互相守着秘密,谁也不会说出去。”
心情大好的夏和鸢瞧着她温婉可人的模样起了调笑之心,伸手勾了勾薛宝林的下巴,“不过那位大哥可真是好福气啊,得了姐姐这么一位可人儿。每个月的那一天,你俩都过得不错吧。”
薛宝林羞恼不已,用团扇拍向她的肩头,“你是了了心事就有工夫来逗我玩?唉……只怕我们下次可不能再麻烦你了,毕竟你今非昔比,谁知道你这暖香阁四周有没有被布上眼线呢。”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夏和鸢,却并不是很担心,“要是有眼线盯着,他昨晚就不会来了,不过最近宫里不太平,你们还是先忍忍比较好。”
薛宝林也是这个意思,内心里,倒希望这皇宫里能乱一乱,她或许就能够趁乱逃离这里呢。
被取名车厘的小白猫从墙角窜出来,软绵绵的叫声讨喜极了,只是薛宝林有些奇怪,车厘这名字好生僻啊。
晚间又喝了一副药,夏和鸢早早便睡了,躺在床榻上却越发觉得燥热难受,心里砰砰直跳,她稍有些医学常识,数了数自己的心跳,太快了。
不止是心如擂鼓,连胸闷也越来越明显,双目涨的难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郁金……郁金!”
郁金披了衣服从外室进来,点了灯后却被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
心跳越来越快,脑门剧痛,夏和鸢难熬地来回辗转,“叫、叫御医!”
她全身的皮肤都通红无比,那些本不深的血痕在不停地冒着血珠,染红了衣物被褥,显得可怖之极。
她又被下药了,这次又是谁。
想起李卿朗的话,夏和鸢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渺小,太后想要用自己警告李卿朗,她便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头痛欲裂,血迹也越染越多,苍白的脸色配上一身的鲜红,连匆匆赶来的御医都被吓了一跳,连忙掏出止血的药粉救急,却并不解释她为什么会这样。
大家心知肚明,夏和鸢又何必装傻呢,待到两刻钟后出血才勉强止住,她虚弱地靠在软枕上,瞥了眼低头忙活的御医。
“劳烦您替我向太后殿下转告一句话,妾身无意引纷争,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还望太后……饶妾身一条小命。”
那位御医正是最初给夏和鸢解胭脂毒的卫太医,听闻了她的话并不反驳什么,恭敬地退了下去。
郁金被吓哭了,抽着鼻子给夏和鸢替换干净床褥,“小姐,是太后想要害你么?您做错什么了啊……”
夏和鸢也苦笑不已,她做错什么了?
站在太后的角度,她确实做错了事,她就不该勾引她儿子,让真正的皇帝无法安心躲在阴暗角落处,还让她的宝贝儿子忤逆自己。
她夏和鸢……该死。
但她确实该感谢太后不杀之恩,否则,她哪里能有机会见到御医。
想必这也是李卿朗争取来的吧,母子各让一步,把她制衡在中间,好歹,能保住她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