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看了眼苏芷。见人脸色不悦，自知没法解释，只得沉默。

苏芷不耐烦道：“你们俩半斤八两。聊完没有？”

黑衣药师喘匀了气，望着黑洞洞的枪口，强行干笑几声。

“你把枪放下，我们好商量。”

苏芷笑吟吟地看着他：“你把我腿治好，我就留你一命。否则我就左眼一枪，右眼一枪，嘴里再来一枪。把你打成一朵花儿，你说好不好呀？”

这话说得阴森可怕，让赫连辰苍都不禁皱眉。

“这需要好几天时间……”黑衣药师再也不笑了，声音里透出为难的意味。

“具体是几天？”苏芷笑得更妖娆，枪管往前挪了几寸。

“别！别开！”黑衣药师的淡定自如全然不见，慌张地抬手挡住脑袋，“短则七天，长则半月！你要是有耐心……”

“算了。”

苏芷和赫连辰苍对视一眼。

治好她要的时间太长，夜长梦多，万一中途走神被缴了枪，就前功尽弃。

苏芷寻思片刻，问道：“恢复楚王殿下的功夫要多长时间？”

“这个立刻就能好！”

“行，那你立刻去做。”

在苏芷枪口的威胁下，黑衣药师不情愿地掏出针袋，示意赫连辰苍躺下。

赫连辰苍望了眼苏芷。

这女人从前处处和他做对，现在竟然在帮他？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欣喜，又觉得十分安心。这女人似乎天生有种让人平静而信赖的力量。

他冲她笑了笑，安然躺下。

苏芷被这温柔的笑弄得有些慌。这人竟然对她笑？笑容毫无恶意，跟从前那动不动就威胁她的男人，判若两人。

她尴尬地回他一个笑，便专心致志拿枪指着黑衣药师。

不到半个时辰，黑衣药师收起针，说：“好了。你动动试试。”

赫连辰苍起身动了动，又抓起石台上一个瓷碗，用力一捏，碗立刻碎成四五块。

他笑了笑，眼底掠过一丝恶毒。不待苏芷开口，他一把捏住黑衣药师的脖子，把这单薄的男人提到半空。

“你说好放了我的！”黑衣药师挣扎，黑色长袍在他枯瘦的身体上剧烈晃动。

“她说放了你，本王没说。”赫连辰苍凑近他耳畔，平静地宣布，“你现在是本王的狗，命捏在本王手中。明白吗？”

黑衣药师喘不过气来，脸憋得通红，嘴上连连求饶：“殿下饶命……”

可那双死人一样的瞳里，依然透出憎恨和狡猾。

赫连辰苍自是看在眼中，手上更用力。

“那个假冒本王的人，现在何处？”

“去……去了殷州城……”

“去做什么？”

“唔……”黑衣药师几乎要被掐死，话都说不出了。

“废物。”

赫连辰苍将人往地上一扔，坐到苏芷旁边，从她手中拿过那把枪，仔细看了看。

黑衣药师喘匀了气，终于说道：“你别得意太早，你的药瘾只有我能解，你不能杀我……”

苏芷一听“药瘾”二字，比赫连辰苍更气，怒道：“你现在给他解啊！”

黑衣药师得意一笑：“解除药瘾至少要两年，期间要是我有闪失，就前功尽弃。”他枯萎的眼睛看向赫连辰苍，其中竟带着几分亢奋，“楚王尽可以杀了我，只是随后不久你也将药瘾发作，疼痛而死！”

赫连辰苍平静地一笑。

“很好。你就做本王两年的狗。”

他把枪还给苏芷，起身到褚灵儿旁边，手臂用力，瞬间拧断了她的脖子！

苏芷和黑衣药师都惊呆了。

等苏芷反应过来，赫连辰苍已经走回她身边，将她横抱起。

“我们走。”

黑衣药师望着褚灵儿的尸体发了一阵呆，走过去把她弯折在胸口的脑袋放回原处。

“我最好的作品……”他喃喃自语。

“你跟上。”赫连辰苍命令。

黑衣药师凄凉地笑了几声，跟在赫连辰苍身后，无比颓丧，往山洞外走。

苏芷心有余悸地看向赫连辰苍。这男人竟然如此凶残果决，杀人都不眨眼。刚才他冲她微笑，她还以为他变了呢……

赫连家的人，本性果然都一样。

山洞里十分安静，只听得见脚步声回**。

走到一半，黑衣药师突然说话：

“秦王妃，我能治好你的腿。但你要保我不死。”

苏芷一听能治好腿，十分激动，正要一口答应，却听赫连辰苍说：“不准治她。”

不准？苏芷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我帮你恢复了功夫，你竟然——”

牢骚没发完，被赫连辰苍打断。他嗓音沙哑却极温柔，凑近她耳边说：“我就喜欢你不能动弹、任我摆布的模样。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苏芷当即给了他一巴掌。

“你敢打我？”赫连辰苍错愕地看向怀中小猫一般的女子。

“言而无信，我当然打你。别忘了我们约好的事情。”苏芷冷漠地回答。

赫连辰苍突然怒火中烧。

“很好。我会把你还给三弟。”

但在这之前，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

他忽而感到一阵恶毒的快意，不禁加快步伐。

三人走出洞窟。

雪地里阳光闪耀，十分刺眼。苏芷靠在赫连辰苍怀里，眯起眼睛，隐隐约约看见远处树下，站着一人一马。

就在此时，黑衣药师突然撒腿逃跑。

赫连辰苍见状，立刻把苏芷放地上，几步追过去，把黑衣药师按倒在雪中。

树下那人听见动静，蓦地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