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掏出她的小桃木梳子，放在脸上，用力嗅着。

她现在在哪里？

安不安全？暖不暖和？

有没有想他？

明明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但他脑子被那阵火焰烧灼着，无法思考其他……

突然，窗子被人叩响。

两短三长，五下砰砰声。

赫连明睿突然清醒，命令道：“进来。”

窗子打开，一道黑影跃入，跪在地上。

“启禀殿下，王妃白天已到殷州城。”

赫连明睿突然从**坐起来，眸中闪着光。

“她好么？”

黑衣人低声回答：“王妃先去了楚王府，后来殷州大营发生兵变，将楚王府包围。王妃逃至香秀阁，被晋王带回楚王府第。”

赫连明睿眸色一冷。

“她现在怎么样？”

“这……属下不知。楚王府戒备森严，属下进不去……”黑衣人音量更小。对方冰冷的气场几乎把他声带都冻结了。

屋内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黑衣人终于听见一声：

“滚。”

黑衣人如获大赦，立刻飞身出窗。

窗户纸在冷风中翻动，簌簌作响。

床边坐着的男人，面色阴冷如霜，掌心被指甲抠出了血。

……

楚王府内。

苏芷被带到了密室。

之前那两具侍卫的尸体，早已被清理干净。大桌上点着十余蜡烛。

桌边坐着一个男人，正在翻阅黑衣药师留下的书籍。

苏芷小心翼翼走过去。她没敢靠太近，依然站在烛光外圈的阴影里，轻轻喊了一声：“晋王殿下。”

男人合起书，抬头看她片刻，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

“过来。坐这里。”

苏芷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离他越远她就越安心。虽然桌子不过一米多宽，以对方的身手，就跟没有距离一样。

赫连永煦见她忌惮的模样，不由笑出声。

“小蛾子，还记仇吗？”

“怎敢。”苏芷平静地回答。

这个男人，一会儿要掐死她，一会儿又用这种近乎亲昵的语气同她讲话。她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怪人，却也想不明白，他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

她索性开门见山：“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赫连永煦笑得灿烂。

“想和你说说话。”

苏芷没回答。

沉默了一阵，赫连永煦接着说：

“我知道你不信。你总觉得我有目的。但我今天真的只想找个人说话。你应该懂得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有时候闷了一肚子心事，说出来却没人理解。”

他看着苏芷的眼睛。她的眼睛还是如那时一般美丽，却更比那时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仿佛能理解像他这样的男人，包容他的野心以及一切……

他突然有些激动。

恨不得现在就让她变成他的女人……

这番话把苏芷搞得头晕。

赫连永煦找她来，只是为了谈心？

“你有什么心事？”她面无表情，顺着他的话问。

空气突然安静。只有烛焰燃烧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赫连永煦说：“你变了。”

变得更迷人。却又更抓不住。

让他这猎手，更加想捕捉到她。

苏芷一怔：“什么意思？”

“你还记着那天晚上的事，是吧？”赫连永煦突然站起身，抓住苏芷放在桌上的手。

苏芷想收，却收不回来。

对方很用力，似乎并不打算放开她。

“晋王殿下，能明说吗？”她快被这个男人搞晕了。

“你还在怕我，对不对？”赫连永煦殷殷看着她。

“我……”当然怕了。但她不会说。

“你不要害怕。现在我不会杀你。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让我满意。”

赫连永煦眼中闪着光。真诚，直率，好像朋友般亲切。

苏芷却感到一阵寒意。

她觉得赫连永煦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什么问题？”她问。

赫连永煦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倘若天下与你爱的人，只能选其一，你会选哪个？”

当然是我爱的人了。苏芷想起赫连明睿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忍不住一笑。但她没有回答。赫连永煦问这个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反问：

“晋王殿下会怎么选？”

“我要听你的答案。”

“我……”苏芷决定不说实话。说不定这家伙是在试探她与赫连明睿的关系，看看她适不适合拿来威胁赫连明睿。

于是她答：“当然是选择天下。”

赫连永煦沉沉看她一阵，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