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精于算计,不会做没有任何好处的事。”赫连辰苍站起身,悠悠走出几步,回头看向赫连明睿,眸光温和:
“但那几位可非常希望是你做的。他们正缺一个除掉你的借口。他们现在最大的障碍,不是晋王,而是你。就算他们攻入上京,只要瀚水关还在你手里,你就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刃。”
赫连明睿悠然靠在椅子上,云淡风轻地说,“那我把瀚水关交给你,如何?”
“为兄承受不起。下一场大战,还是三弟你来扛。等你和他们同归于尽,我再来接手。”赫连辰苍毫不避讳说出他的计划,温和地笑了笑:
“我等得起,你可以慢慢来,多拖几年。你的续命药,我会一天不少全给你。不过那几位可等不及了。他们要搞你,我也爱莫能助。”
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苏芷一眼,那样子十分自信。
赫连明睿坐在原处,神色冰冷,久久没有说话。
苏芷知道他是生气了。
强大如他,却被赫连辰苍抓住把柄,只能言听计从。换做任何人,都忍受不了这种被控制的屈辱感。
可她却帮不了他……
她给他倒了碗水,坐到他旁边,小声问:
“白昭有消息吗?要不我们再派其他人去把那个药师抓来。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我让白翰去了。你不用为我担心。”赫连明睿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倒是你,好好休息,别操心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不想你死。”苏芷沉下脸。
赫连明睿见她这副生气的样子,忍不住捏捏她脸蛋,“我不会死。我舍不得离开你。”
“你发誓。”
“我发誓。只要你活着,我就活着。每天帮你梳头,喂你吃糖,抱着你,”他将她拉进怀中,凑她耳边小声说,“还要天天糟蹋你。”
苏芷本来听得心里暖洋洋的。
但这最后一句,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狠狠打了他一下。
赫连明睿抓住她的手,笑着把她抱进里屋。
“饿了吧?走,我喂你吃饭。”
“我自己会吃!”
“本王的命令,你敢说不?”
“我就要说不,不服你找块豆腐撞死啊。”
“我死了谁来糟蹋你?”
“……你去死吧。”
“啧,女人真是善变,刚才还说不让我死。”
屋里笑声渐消,很快化作温柔的旖旎。
赫连辰苍站在走廊中,听着那二人的动静,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月光斜斜拉长他的影子。阴影如蛇般纠缠,阴森而恶毒。
快了。
密信已经寄至上京。
不出十日,诸位藩王便会与晋王联合,攻打瀚水关。
他想要的人,迟早会是他的。
他等得起。
……
苏芷休养了几天,身子逐渐好转。
但她并不安心。
自从被黑衣药师封了功夫,她就感到自己缺了一大块,不再像是自己了。
她现在不能打不能扛,手无缚鸡之力,不但丝毫帮不了赫连明睿,甚至会成为他的累赘。
苏芷无法容忍这样的自己。
她想去找赫连辰苍。
经过那一天一夜的事情,她发现他好像没她想象的那么可怕。但现在的形势剑拔弩张,她不能有丝毫闪失。
于是她只能找个士兵,让他给赫连辰苍带去一封信。
信里她对那天的事情表示感谢,又问赫连辰苍。能不能让黑衣药师帮她恢复功夫?
赫连辰苍的回信很快到了。
她激动万分,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你欠本王六顿饭和一只兔子,尚未结清。”
苏芷尴尬得不行,更有些恼火。
他这是答应还是拒绝?
她回道:
“那我欠你第七顿饭,可以吗?”
写完这句,她绞尽脑汁,在信中把赫连辰苍夸了一番,用词浮夸,天花乱坠。
抬手不打笑脸人嘛。
这封信去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傍晚,送信的小兵才急匆匆赶来。
苏芷迫不及待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用潦草的字体写着:
“和楚王打情骂俏,好玩么?”
苏芷一惊。这啥意思啊?
她问小兵,小兵吱吱唔唔解释:他去送信的路上,被秦王殿下截住了。
苏芷心凉了半截。赫连明睿冰冷的脸立刻浮现在眼前。
该怎么跟这大醋坛子解释?
天色擦黑。她不得不返回。半路上,她被一个士兵拦住。
士兵看了看四周没人,小声对她说:
“楚王妃请您到河边一叙。”
苏芷愣住。
士兵又补充道:“她说,是关于药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