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遇见了都云谏,爱上他,她无数次幻想过,万一有一天,他腻了,厌了,不爱了,她该怎么办?
无数次的幻想,无数次得到的最终答案就是。
这个人,得不到,就毁掉。
她也曾想过,万一有一天他不爱了,自己潇洒放手,放过彼此,但她发现她可能做不到。
她曾无数次厌弃过自己,无数次怀疑过,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可这样的自己她又摒弃不了。
也许遇见她,是他的劫。
繁星熠熠,半弯弦月挂在窗前,床边,女子半垂着头,青丝散落,颈项修长,目光空洞无神,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
都云谏从里间出来一抬眼就看见这幅景象,心头一沉,手指不自觉的紧缩。
声音带着他自己都能察觉到的颤意和恐惧,“娘子?”
罗穗穗茫然回头,见他站在不远处,神情紧张无措,带着几分罕见的害怕,她扯唇笑了笑,起身拿过帕子替他拭发。
柔软的布巾裹在发上,适中的力道让他那颗高悬的心缓缓落回原地,鼻息间是淡淡的青草香。
都云谏悄悄松了口气,没人知道方才他有多么恐慌。
她那个模样让他心惊。
自从得知她的来历后,他愈发恐慌无力,他怕她走了,怕她消失。
她若消失了,他大抵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娘子可有什么心事,不妨与我说说。”女子的手指纤细丝滑,柔弱无骨,都云谏与她五指紧扣。
“南疆如今战事紧急,我只是有些担心阿兄,毕竟刀剑无眼。”木梳流畅的划过他的发间,带着清浅的皂角味,罗穗穗敛了眉眼,担忧道。
都云谏转过身,细细描摹过女子的眉眼,她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你放心,莫将军武艺高强,用兵如神,不会有事的。”
南疆战事不过是个噱头罢了,待除了信王,南蛮自会停战。
罗穗穗点了点头,一夜安眠。
“你不要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不要离开,不要试图离开我,好吗?”
月色如水,都云谏拥紧怀中的人,在她耳畔低声一遍遍的呢喃,却不曾等到一句回答。
翌日入夜。
都云谏便带着罗穗穗去了存粮饷的地方,罗穗穗用早早备好的假粮饷将真粮饷替换了出来,由太子准备的人马提前押送前往南疆。
丛林幽深,押送的队伍逐渐没入夜色消失不见。
太子见状松了口气,回头见都云谏夫妻二人并肩而立,夜色下,都云谏手臂拥在女子腰间,女子乖巧的半依在他怀中,面色自然,不见半分羞怯,看着十分登对。
他带人过来时,都云谏已经将粮食运到了此处,且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也不知他们用的什么法子。
他倒是十分好奇。
不过他也没问,“今日有劳怀光,孤替南疆的将士和百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