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真是铁牛说了谎?她一时之间也有些迷茫了。
不过,看铁牛澄澈的双眼里有被误解的憋屈与愤怒,唯独没有心虚,她能肯定,他没有说谎。
可许玉珍为何要来偷看狗子娘?来时还阴恻恻的,让铁牛感应到?
不对……感应?
为何要用这个词儿?
是自己潜意识里觉得,她有问题吗?
宝儿越想越不对,便道,“既然涉及到许玉珍,里正叔不如把她唤来问问吧。”
老妇人冷笑,“铁牛傻,难道你也傻?许玉珍不可能去偷看狗子娘,你把她喊来,不是欺负人吗?”
宝儿看着她,冷冷地道,“二奶奶,叫她来问句话而已,怎的就是欺负人了?更何况,世事无绝对,你如何就知道一定不是她?”
这老妇人身形矮小,方才被宝儿落了脸面,眼下还被她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顿时觉得自己威严扫地,便色厉内茬地道,“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偷看妇人洗澡的定是色欲熏心的铁牛而不是她!”
她一副“我铁证如山、你休想狡辩”的嘴脸。
宝儿不屑嗤笑,“二奶奶如此笃定,想来是亲眼所见了?”
这老妇人一噎,顿时哑巴了。
宝儿却是忽地把脸一沉,声音陡然拔高,“既无人证物证,为何一个个都死咬着铁牛不放?他是扒你们家祖坟了,还是偷你们家的人儿了,值得你们如此厌恶他,恨不得他立即死了的好?”
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这世上的许多人歧视傻子是理所当然,从无怜悯心可言。可当宝儿发出灵魂的拷问,他们便意识到,自己太过了。
宝儿缓了口气,催促,“里正叔?”
里正沉吟了片刻,“润发,你去找珍儿来问问。”
许润发走了,那老妇人冷哼一声,冲里正阴阳怪气地道,“三娃子啊,如今的年轻人,身上染几分铜臭便目空一切,不懂得敬老爱幼、忤逆狂傲,不将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你平时就是这么管教他们的吗?就不怕堕了我们村的名声?”
里正神色一僵,却是低垂着头不敢回应。
傻子都听得出她在指桑骂槐,可她是长辈,若他反驳,便坐实了她说的罪名,他唯有忍气吞声。
见他这般不作为,这老妇人显得很失望,带着几分怒气,冲另外一名族老道,“老聂,你看看,这全村上下,还有几个人将咱们这一辈人放在眼里的?问话不应,说话不答,连基础的礼貌都没有。我看呀,咱们这族老会形同虚设,也该解散了!”
这名族老阴沉着脸,冷梆梆地道,“不错!三娃子,瞧你坐在这位置心不甘情不愿的,我看着也替你难受。明年恰逢三届一选,不如你将李二牛提上候补,看他是否能当选,正好换你下来歇一歇。”
言下之意,若是里正再不向着他们,下一届选举时就不给他投票。
这是赤果裸的威胁!
狗子娘与狗子眼前一亮,觉得天上掉馅饼了,紧紧抱在一起,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名族老不过是顺口提个名字,刺激里正而已,压根儿就没想过李二牛是谁。
里正变了脸色,却是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