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过后的第二天,江清沂才又一次见到贺子君。驸马府上暂时只有他俩,连伺候的丫头也都只有一个。其他贺子君的那些江湖朋友,都住客栈里。这个驸马府,也就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屋子里,连家具用品都不是很齐全。
“公主,天冷,外面坐着容易着凉,快进去去吧。”这个来自贺家老宅的丫头名字叫秋意,是贺子君的母亲专门派来照顾江清沂的。丫头倒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丫头,只是她的主人可能有些麻烦。江清沂不打算和她深交,毕竟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到贺家,到时这丫头就不一定是她的丫头了。进了屋,就看见贺子君正坐桌子前喝茶。
“公主,你回来了?”看到江清沂,贺子君表现的很惊讶,起身迎了过来:“我还以为,你要在外面待到天黑呢。”还是一如既往的儒雅和气,看着倒是一个正人君子。今天算是两人婚后第一次正式见面,江清沂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打趣道:“秋意说外面冷,让我进来别着凉了。我想,你家里的人都发话了,我刚嫁过来就不听,岂不是很不懂礼貌?”
秋意听到这话,眼底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公……公主,婢子只是一个下人,哪里是……公主就不要笑话婢子了。”贺家主母安排秋意过来,的确是另有所图。江湖人家,一向是不拘小节的。贺子君要娶江清沂一事,除了贺子君外,贺家没有人同意。就连贺子君,在最开始,其实也是不愿意的。
贺家主母对江清沂的看法颇多,乃至于都做起了派人插足自己儿子婚姻的事情。虽说现在的达官显贵几乎都是妻妾成群,后院满花的。但在江湖里,因为大多都性格狂放不羁和豪爽,很多江湖侠客一生其实只择一名妻子。而贺家夫妻俩,更是江湖上的佳话。两人青梅竹马,年少夫妻,相互扶持着走到现在,创立贺家武功,也实属不容易。
而贺家之所以被迫娶江清沂,则是因为,早年间贺家欠了谢澜一个人情。这份情可不是随随便便的,谢澜还没有入仕之前,是一个喜欢游山玩水的纨绔弟子,路过江南时,偶然遇到了正好遭人追杀的贺家夫妇,便伸出援手帮他们躲避那些杀手。三人一边躲避,一边向南走,一路上吃喝玩乐,互相照应。就当时来看,也算是一段上的了台面的佳话。
江湖中人,义字当头。谢澜救了贺家夫妇两,当时贺家夫妇就为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和谢澜家的女儿订了娃娃亲。十多年过去了,谢澜家香火旺盛,娶了那么多姨太太,却也没有为他生出一个女儿。谢澜近年来的所作所为,贺家夫妇虽远在江湖,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也没有办法,当年的救命之恩,总是要偿还的。所以,当谢澜说要贺家娶江清沂时,贺家虽不愿意,但还是答应了。
江清沂看人还是挺准的,从看到秋意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丫头是个二愣子,人是很善良,也很勤快,但就是有点傻。不过这倒也不奇怪,贺家主母为自己挑选儿媳妇,总不会挑个不入流的人。江清沂虽然一直在皇宫里,但是她想知道的事情,稍微让不若非查一下也就知道了。贺家主母对她的看法很多,她也并不想霸占着贺家儿媳的位置。
既然贺家主母都已经把心怡之人选好了,那她帮她一把也是可以的。只是,江清沂看了一眼缩着肩膀的秋意,在心里叹道:只是这个准儿媳,似乎并不知情啊。再看一眼站在旁边看戏的贺子君,又叹道:这位爷似乎更是糊涂。
就在秋意的头快要掉到地上的时候,贺子君开口了,笑道:“公主,你就别逗人家小姑娘了。”说着搂着秋意的肩膀介绍道:“正式说一下,这个是我的小师妹,从小到大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听说我结婚非要跑来看自己的嫂子。”
贺子君话音一落,秋意就下意识的反驳道:“哪有?明明就是姑母让我过来的……”话说到一半,对上江清沂似笑非笑的眼神,声音一下子又萎了下去。江清沂是真的想笑,她没有想到,原来还闹了这么大的乌龙。责备的看了贺子君一眼,笑道:“原来是小师妹啊,那你刚才说自己是婢女,这是要害我啊,要是母亲知道我把你当作下人,那……”
“不会的,不会的。”江清沂话还没有说完,秋意就着急忙慌的截断了话:“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师兄真的就只是普通的师兄妹。刚才是我不好,我……我见到你紧张,所以说话就不过大脑。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姑母这件事情的。”
江清沂看着慌忙解释,却越解释越乱的小姑娘,如果不是时间不合适,她真的要笑出来了。这个秋意,真的是傻的可以。江清沂之前以为,在这个年代能活成丫头那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结果,现在又遇到一个比丫头还要傻的人。江清沂当然是不在意秋意说的那些的,只是她一个新婚妻子,表现的太冷淡了也不好。
“秋意,好了。”江清沂抬手拉过秋意,将慌乱的姑娘平息下来:“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关系。你要是真的喜欢你师兄的话,如果不觉得委屈,也可以……”江清沂看透了秋意的憨厚个性,也不跟她弯弯拐拐的,直接直话直说的说了出来。她说的是真心话,但是正妻之位暂时她还不能让出去,这有关皇家的颜面。所以她本来想问秋意,不觉得委屈的话,可不可以再等几年,到时她就自动离开。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贺子君就冷言打断了她的话。
“公主,今日才是我们大婚的第二天,你就要费心费力的为我找妾了?”贺子君说完这句话,又丢了一句:“时间不早了,吃完饭早点休息吧。”然后,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