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万族皆是如此,出生便只能因为血脉的差异而拥有各种各样的能力,再由力量的高低划分高低等级,最后认命一般度过庸碌一生,又或者在高位延续种族的辉煌。
“这样啊…那阿公觉得这样好吗?”
绯月知道他已经很久没跳舞,翡龙也不需要所谓的福运福泽。
这是一个足够繁荣强大的国家,强大到百姓有自信用自己的双手去反抗所谓的天灾和劫难。
或许这就是帝江在累了之后选择在这里休息的原因吧?
“挺好的,我累了,无论是跳舞还是所谓神鸟的身份。”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神庙之外,帝江正准备将翅膀尽数收敛,但绯月却上前阻止。
“收着会很难受吧?”
她一边用手指帮他梳理羽毛,一边温柔地笑着,抬手将一直收拢的双翼以一个舒适的姿势伸展开来,眉头却极力压制皱起来的冲动。
近乎不到一寸之间就有各种箭矢和刀剑的残片悬挂在羽毛之间,仔细看就知道根本无法拔除,已经深入骨肉。
帝江喜欢在没人的地方将双翼展开,就说明的确不好受,现在却要因为和她一起出门迁就……
“不收着很麻烦。”
他说得也是实话,这对翅膀实在太显眼了,城内规定所有妖族都必须最大限度收敛住人形,哪怕能够暴露兽态……
这对翅膀上的古人怨念,展露出来,走在街上,他也只会被人指指点点而已。
他不想如此,也不愿身边的丫头忍受旁人一道投来的目光。
“不麻烦!我有办法!”
帝江愣了一下,紧接着绯月从背篓里拿出一大块白色布帘,罩在彼此身上。
“这个是鲛绡!之前别国来参拜的信徒给我的,遮光和面料都很不错!我和阿公披着这个上街,就不会被看到了!”
就算她想单独把帝江留在城外进城,但听到刚才的故事,绯月也不放心把阿公一个人留在外面。
“这样不是更显眼吗……”
帝江有时真的不明白丫头的想法,明明他习以为常的事情,她却为了规避而大费周章。
房间的摆设如此,打扫时会把他的羽毛都收集起来放回去也如此……
有必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吗?
“显眼也没关系的!这样阿公就不用收起翅膀,也没有奇怪的视线啦!”
绯月笑得格外开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和兴致,挽住帝江的手臂,另一只手撑住鲛绡,带着他朝着山下一路进发。
银白色的鲛绡在夕色的晕染下就如同眼前的七夕灯火,当年那个懵懂又固执的女孩,也一直用全部的关怀和体贴陪伴着帝江。
“绯月夫人在小时候就表现出了作为一个好母亲的资质啊!”
帝江还沉浸在往日的感动里,夜琉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好好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你……说我幼稚?”
夜琉还是不假思索——
“对啊!你不是看着绯月夫人长大吗?还要她哄着……呃唔……”
帝江突然把怀中黑猫提溜在手里,很熟练地拽住他的后颈皮。
“我不管你有没有自觉…你祖宗都不一定有老子活得久…之前谅你不知情…现在都知根知底了…说话给我放恭敬点!”
“你别捏着我的颈子!难受!”
现在这幅模样肯定很狼狈,他可是妖族,又不是真的供人赏玩的猫咪!
“难受也是你活该!我回去睡觉了!你今天给我挂着守门吧!”
说完帝江就把黑猫用羽毛钉在高处,确认夜琉面前的妖力无法挣脱之后,闲庭信步地回了房间。
“喂!你别走啊!喂——!!!”
夜琉还在无助地大喊,可龙染已经休息,帝江自然选择无视,整个神庙只剩下男孩一个人被迫以妖身挂在门口,上不得下不去。
心镜湖畔,千万盏花灯在空中随风飘动,浮游的光点在水面上同往来游人一同编织一场绚丽美好的梦境。
绯月金色的长发被龙鼎很细心地梳起,男人的手很灵巧,似乎这样的动作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将一根朴素又灵秀的发簪插在妻子的发间,女子姣好的面容在波光和灯火的映衬下增添了一份蜜色。
“阿绯,我们上一次来心镜湖都是好久以前,说起来还得谢谢帝江……”
男人最后把妻子的长发收束成宽松靓丽的麻花辫,最后用一根兰草扎好。
所有备选神女在神庙经过成年礼之后,人形的年龄和身体都会永远定格在那个瞬间,即便多年过去,龙鼎或许略微苍老了一些,可绯月依旧那般美丽动人,只是在柔美的外表下平添了一分成熟女性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