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没好气地笑骂了陆镇抚一句,“你们这些个当官的,居然用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打赌,还真是不怕死。”
“私底下说说罢了,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们都知道对方不会说出去的。”陆镇抚喝光杯子里的酒,又倒了一杯,“诶,不过说真的,你真的没有过那样的想法吗?”
李瑜神色平常,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从小就背负着帝王命这样的说法,要说我没想过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皇帝登基以后我确实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了,但现在……”
陆镇抚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现在怎么,你不会有那样的想法了吧?”
李瑜扶额,声音里都是疲惫,“还没有,只是觉得很无力,父皇还在的时候,朝堂中虽然也有这样的暗潮汹涌,但是父皇这个人手段了得,他能够做好平衡,所以那个时候,南宣,北宣和漠北三国之间,咱们北宣是最强大的。”
“但现在朝堂的局势你也知道,你收集了那么多的贪官污吏的把柄,一件都派不上用场,还不是因为太后的势力太过强大,这些东西就算抖露出去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不是么?”
陆镇抚也陷入沉默,好一会儿才忿忿不平地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是啊,每每收到调查结果的时候,我都心惊,心凉,可是我又无能为力,你说,北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贪欲,一个人无止境的贪欲已经很可怕了,可是这朝堂上,不止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贪欲,而我们却都无能为力。”
陆镇抚摇头,“不,我觉得你有能力的,只看你愿不愿意。”
“呵。”李瑜自嘲地笑了,“我有什么能力?我要是有能力,我不至于连鱼鳞图册的改革都推动不了,也不至于连我的王妃都保不住,还要我的王妃牺牲自己来保全我。”
“哎,罢了罢了,索性让所有的东西都烂到底吧。”陆镇抚伸手在李瑜肩膀上拍了几下,“不过,你的王妃在诏狱过得似乎还不错,你要不要再去看看她?”
“原本我是觉得不该经常去看她的,毕竟是你管着的地方,我老是去,也会给你添麻烦,但是我今儿来,也是想跟你说一声,最近我可能要去一趟。”
陆镇抚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麻烦的,“你要去就只管去,我已经跟手下都打好招呼了,在那儿说话可能不太方便,但是你要是想把诏狱变成她的第二个闺房,也不是不可以。”
李瑜心知好友是在开玩笑,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我去看她,是因为一件事情,关在她隔壁的那个人,你应该知道是谁,她最近给那个人治病呢,可能会需要一些药材,我跟她接触一下,到时候可能会断断续续让人送药材进去。”
宁远是在陆镇抚接管镇抚司之前就被关进去的人了,这些您他一直在诏狱里呆着,也没人去看他,陆镇抚倒是偶尔让人特殊关照他一下,算是出于对前朝老将的尊重。
“怎么突然想起来给他治病了?”
李瑜摇头,虽然他知道栾景的目的,但是这些事情至少在现在是不能告诉他的,所以随便扯了个理由。
“她向来就管不住自己想给别人治病的心思,不然也不会费那么大劲儿在外城开医馆了,估计是在诏狱跟那个人相处太久了,老毛病又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