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孩儿端正了肉嘟嘟的身子，“尿还能成为镜子？”

这懵懂无知的话差点将黎月儿逗乐了，“若不然你试试，但是一定要寻个有坑的地方。”

“为何？”婴儿蹬着小短腿站起来，跌跌撞撞，好像腿部的力气不足以支撑他的小身体。

“因为有坑的地方才能蓄满你的尿啊！”黎月儿全然是开玩笑的，谁知孩童却当真了，散开红雾，站在地上。

小脚丫子一软，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孩童无辜地看着黎月儿，脱下裤子，开始寻坑撒尿。

然，蹒跚迈步走了一圈，都没见坑，但他却已然忍不住，只能随意找个地方尿了，尿完，他的小短腿又脱力，一屁股坐在了刚撒过的尿液上。

尿能不能变作镜子他是不知道，但如今屁股上有黄土，有尿液，难受死了。

看好戏的黎月儿见小孩儿如此狼狈，一点前方，“我带你去洗一洗吧。”

前面就是一条普通的河流，因太阳的照耀而显得波光粼粼，偶尔有鱼儿跳出水面，惊起一团浪花。

“抱！”小孩儿伸出如莲藕一般的小短手，黎月儿嫌弃地往后面退了退，“我，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能抱得动你？”

“娘亲，我要抱抱！”孩儿无辜的小眼神再次出现。

黎月儿听到娘亲二字之时心间又是一阵触动，快步走到孩儿的面前，蹲下身子打量了一会，最后拎起孩儿黑不溜秋的衣裳，拽着他去河边。

“你穿那么少，冷吗？”黎月儿问。

孩儿摇摇头，“不冷！”

“不冷就好，我先给洗一洗！”天上又零零散散地飘下了一些雪，好在那波光粼粼的湖面没有结冰。

黎月儿小心地握住孩儿的小手，让他试了试水，“冻人吗？”

小孩儿点点头，“冻人。”

冻人就不能将孩儿往水里塞了，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四处都没寻到银两，也没寻到值钱的东西，倒是摸到了一个硬梆梆的荷包。

本以为里面有值钱的东西，起码一会还能住个客栈的，谁知道里面就取出了一个乌龟壳。

黎月儿不知这龟壳从何而来，只能重新塞回去，“我先给你洗洗小屁屁，一会咱们去寻个林子，看看山上有没有野味或者果子，填宝肚子再想以后。”

孩儿乖巧地点头。

黎月儿看得十分满意，真像个大人一样摸了摸孩儿的小脸，“你瞧瞧，这水里的你，哪里像我了？”

“所以我不是你娘亲。”

谁知黎月儿说出不是小孩儿娘亲后，小孩儿立即“哇哇”哭了起来，“娘亲，你是想抛弃我吗？”

孩子哭得眼泪鼻涕到处是，黎月儿只能用孩子身上的衣服为其擦拭，顺便安慰，“别哭了，就算你不是我的孩子，就算你长得丑，我也会照顾好你的。”

“我，我……”孩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好半天才哽咽难受道，“我就是你的孩儿，许是我长得像爹？”

“呃？你的意思是，我还有个夫君？”黎月儿已经愕然了，她思虑了半天，“即便有，我也不想要！”

“为何？”孩儿眨了眨无辜的红眼睛。

“就你这独特的长相，可见我夫君定是凶神恶煞之人，并且不是人类，指不定是什么鬼东西呢。”黎月儿这是玩笑话，她明确记得自己是在将军府遭人陷害才摔下山崖的。

当然，居然遭了什么陷害，她已然记不清楚了。

“娘亲，你不能以样貌识人啊，我阿爹许是个善良的人，所以娘亲才会格外喜欢。”孩儿说完，那红色眼珠转了转，“娘，我们去寻吃的吧？”

“你再将红色的云雾召唤出来，咱们往的。”

“咱们为何不去人多的地方？”孩儿有点困惑，他脑子里的片段不多，有深刻记忆的都是粉红色有筋脉的地方。

但对这世间的事物却又有本能的了解。

“你这模样太吓人，去人多的地方别人定会将你当作妖怪的，林子里就不一样了，就算有人过来，他们见到你也只会跑。”

“更何况咱现在身无分文，去街上买吃的也不现实。”黎月儿将事情的本末分析给孩儿听。

孩儿听得仔细，点点头，“娘亲说得有道理，但是希望娘亲别再说我吓人，我这模样只能是帅气。”

“……”黎月儿盯着小孩儿的脸看了许久，“你就是个怪胎，正常的婴儿是不会像你说话说得这般流利的。”

孩儿又准备要哭，结果被黎月儿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