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此刻就处于惊慌之中,曲雯婷浑身神经绷得紧紧的,但见常卫夫脸色大变,当以为他要动手,一声低喝,一剑当先刺了过去。
一道无形波纹应声出现,扭曲了这黑暗。
常卫夫没料到她竟然就此出手,旋即怒道:“好一个南宫家。”
身影一掠,往旁边闪开。那无形波纹,从身边擦了过去,强大的气劲将他震得身形微微一抖,不由得暗暗吃惊。
他之前见过了史易拓人等,还真的以为南宫家如今仅仅是二品弟子就十分了得,故而一听到曲雯婷自称是一品弟子,更是警惕非常。
只是没料到,曲雯婷这一剑却并没有什么惊人之处,旋即冷道:“不过如此。”
话没落音,面色沉了下来。
那削瘦的人影鬼魅一般,忽而停住了,静静立于黑暗之中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架势,竟是咧开那血红的嘴巴,狰狞地笑着。
常卫夫连连叫苦,看来这一回自己是不论如何都无法脱身了,须得令曲雯婷明白,现在两人应该联手,而不是一见面就动手。
看她如此惊慌,不知道究竟遇到了什么事,难道南宫家已经跟血族有过遭遇,故而令得他们草木皆兵?不,显然不是,曲雯婷一看就是不知何故被南宫家落下的人,那么南宫家定是在此歇脚之时遇到了什么事才会不得已将她一个人抛下。
当即对着那削瘦的人影喝道:“南宫家的,何故不管管你们的一品弟子。”
曲雯婷闻言大吃一惊,果真是听信了这句话,猛然回头,刹那手脚冰凉。
但见一条削瘦的人影不知何时无声无息静立一旁,一张脸苍白无血,双眼红通通,那金黄的眼瞳在这黑暗中闪闪发亮,而那咧开的嘴巴竟然直达腮边,里面露出两排森森白牙,宛若是布满了一根根粗大的钉子。
曲雯婷一声尖叫,吓得那阿诺多姿的身影一扭,瞬息从那鬼影面前掠开,二话不说,当先一剑横扫过去,强大的气劲激**得这夜空震出一圈巨大的无形波纹,地面刹那被顿然掀翻,天地之间猛烈剧颤。
顷刻之间,方圆数十里范围被夷为平地。
常卫夫面露惊疑之色,这曲雯婷口口声声一品弟子,以这修为来看,确实是一品弟子不错。但如果南宫家一品弟子就这个水平,那四名二品弟子如何能将那血族击毙了?难道南宫家三品分等的弟子,是倒过来的?
但眼下情形容不得他多想,若是再不出手,就没有机会了。
当下一声低喝,身形宛若是一颗流星,穿过那被一层层掀翻的大地,径直朝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削瘦身影而去。长剑剑身震出一层扭曲的波纹,嗤的一声,插入了那血族的心窝里面。
他对血族了若指掌,这一剑还没完,大喝一声,剑身猛然一扭,在他掌心飞速旋转,搅得这个血族的胸口刹那一片鲜血飞溅。如此一来,那颗藏在胸口里面的心脏当即被搅成了一堆烂泥了。
这血族显然是被突然变化的情况弄得没回过神来,想不到草木皆兵的曲雯婷竟然会瞬间出手,形同与常卫夫形成了完美的配合。
这常卫夫头脑灵活如斯,只是一句话当即改变了彼此劣势,已经不是久经沙场能够形容他了,简直是老谋深算。若想要杀了这种可怕的人,没见面就应该立即出手,而不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坐山观虎斗。
常卫夫大喝一声,手臂一振,硬生生将这血族钉在地上,一张烈火烧毁的脸狰狞无比,咬牙道:“兄弟,对不住了。”
这血族震惊地睁大那双血红的眼睛,颤声道:“不愧是大公子的左膀右臂,我如今终于明白你为何能被称为大公子的左膀右臂了,非但是修为惊人,直逼老爷与大公子,更可怕的是,你这个人的心思。”
说罢,嗤的一声,常卫夫浑身一震,双臂被他那十根利爪牢牢抓住,血盆大口猛然张开,阴森森道:“你不成为我血族,却在十年里百般阻挠我们,东方家值得你这么忠心么?”
常卫夫大吃一惊,如何也挣不开这里抓,怒目圆瞪,大喝一声,嗤嗤两声,竟然硬生生将自己的双臂挣得断裂,露出了森森白骨。
这血族一口将他的整颗脑袋咬住,嘿嘿冷笑:“成为我血族一员吧,有了你,血族就再也不需要其他人了。”
常卫夫刹那无法透气,这张大嘴宛若是一顶为他量身定做的大帽子,将他整颗脑袋完全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双肩膀。那肩头鲜血淋淋,白骨森森,只差一点就能将双臂挣得断裂,但依旧是晚了一步。
这张大嘴巴里涌出一股泉水一般的鲜血,在这密不透风的嘴巴里往他的脸上喷过来。
常卫夫怒得浑身一颤,咬牙道:“休想。”
但在这密封的大嘴巴里,他的声音丝毫发不出来。由于双臂已经断裂,如此剧痛令他的一阵难忍。只是这么短短一瞬,被那血族抓住机会,那苍白无血的双手带着森森利爪,一把将他牢牢抱住。
这一回,他就算是长了三头六臂,也无法挣脱了。
曲雯婷惊恐地瞪着眼睛看着这骇人的一幕,直勾勾盯着那张将一个人的脑袋都包裹住的大嘴巴,盯着那苍白无血的脸,盯着那血红的眼睛,盯着那森森利爪,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只消不出片刻,常卫夫即将要断气,因为窒息带来的抽搐令得他浑身畸形地扭动,看着像是一只可怜的猎物被一头猛兽咬住了脑袋,无力挣扎,马上就毙命了。
这血族的声音嗡嗡作响,嘿嘿冷笑:“宁愿断气也不接受我血族之血吗?”
口中的舌头倏然如蛇激射而出,撞开了常卫夫紧闭的嘴巴,那鲜血刹那从他的嘴里涌了进去,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的地下泉水,全数涌进了他的喉咙里。
而后这血族倏然放开双手,摊开四肢,一动不动躺在这方圆数十里的平地之上。鲜血从那胸口上的大窟窿里喷涌而出,形成一道数丈的血柱,在这黑暗之中看得触目惊心。
常卫夫跌跌撞撞后退,一屁股瘫软在地,狂呕不止,浑身剧烈哆嗦,从头到脚,被那血族的鲜血淋得变成了一个血人。
曲雯婷吓得浑身哆嗦,手脚竟然无法动弹,双眼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一切。
常卫夫哇地一声,嘴里狂喷出一大口血,简直可以装满一个大脸盆。这还没完,他呕出了第一口鲜血,那鲜血当即从嘴里如瀑布一般,激射而出,淋在地上,哗啦啦之声不绝于耳,竟然不会停止,似是要将他体内所有的鲜血都要流个精光。
曲雯婷只觉得天旋地转,双眼慢慢模糊,几乎要晕倒。
常卫夫的面色开始慢慢变得苍白,四肢剧烈抽搐,那样子,像是一个人偶被人甩来甩去,完全不是他自己的意志。他浑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宛若是体内什么东西正在急剧粉碎,碎得变成一堆粉末,永远无法复原。
曲雯婷剧烈颤抖,不住颤抖,润红的双唇中发出因为恐惧而带来的喘息之声。
常卫夫那原本结实的身体慢慢枯萎,一点一点地变得削瘦,似是体内的鲜血终于流得干干净净了。他大叫一声,声音宛若洪钟,震得天地微微一抖,身体终于停止了抽搐。
继而摇摇晃晃站起来,但见那断裂的肩头在嗤嗤声响之中一点一点合在一起,将那**的森森白骨慢慢包在里面,眨眼之间,完好如初。
他一副惊呆的样子,抹掉了脸上的鲜血,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而这事是他宁死也不要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