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天脸色一惊,此刻他满脸是血,面目狰狞,看着甚是骇人,怒道:“给老夫滚过来。”
芙莉目光冷冰冰地看着他,身影融化在这扭曲的空气里,小嘴巴淡淡道:“你们全部死吧,一个都不要剩。”
南宫天大惊失色,摇晃着身子一个踉跄站起来。
眼前一花,南宫旗落在他面前,高高抬起长剑,但他却因为极度虚弱而浑身微微颤抖,咬牙恨声道:“你死吧。”
南宫天瞪着他,目中露出一丝恐惧,以及无尽的绝望,颤声道:“你果真如此无情么?”
南宫旗冷冷道:“你说的是你自己。”
长剑一闪,朝他头顶上劈落。
倏地,那长剑半途硬生生停住,南宫旗浑身剧颤,双眼瞪得大大。
南宫天一手撑着长剑,一手提着一颗人头,气喘不止,宛若一个狂人,沙哑声音冷道:“劈下来,劈下来。”
南宫旗盯着那人头,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双眼被一片金星遮住了,浑身剧颤不止,恍若一丝力气也没有剩下,颤声道:“你这混账东西。”
忽而一道娇小的身影从旁边掠过来,朝那颗人头而去,这时机捏拿得十分到位,正是肖蕾。她紧紧咬着牙齿,目中尽是失望和绝望,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丝愤怒,死死盯着那人头,不论如何也要将之夺下来。
但纵然她时机捏拿得如何好,在这老谋深算的南宫天面前,终究形同婴儿,一切早被他看在眼里。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天长剑一闪,肖蕾嘤地一声,宛若一只折翼蝴蝶,歪歪斜斜从他身边摔出去,在地上重重砸落。
南宫旗颤声道:“你竟敢拿着自己弟弟的首级来挡住这一剑。”
南宫天咬牙冷道:“把剑放下,你这不孝子,你要羞辱你爹是吗。”
南宫旗目光微微一变,长剑猛然举起,目中杀机阵阵,冷道:“你当我不敢,爹在天有灵定会命我斩下去。”
南宫天双眼一瞪,怒道:“混账,把剑放下。”
忽而两人耳边不知何时清净下来,但见这天空之中慢慢恢复了正常,已然不再扭曲,原来天道一品弟子与这些怪物的死战,已经结束了。
南宫旗连连后退几步,浑身哆嗦,环视一圈。但见三府均已倒塌,怪物的尸体遍地都是,遍地都是残肢断腿,挂在城头,挂在树梢上,挂在石头上,插在大地之中,每一个地方都是。
而这其中,横七竖八,躺着那两千名一品弟子,悉数惨不忍睹,缺胳膊少腿的放眼过去比比皆是。纵然仍能保留全尸的,也都已经不再动弹。
他不住剧颤,脸色苍白,双眼瞪大,喃喃道:“南宫家,南宫家。”
这些两千名一品弟子之中,仅仅有不足百名,在那尸海之中微微蠕动,尚存有一口气。他彻底震惊了,想不到这铺天盖地的怪物,竟然将这南山最顶尖的一群人,两千名一品弟子,重创至仅余不足百人幸存。
而这幸存的百人,没有一名是能够站得起来的。
他不住哆嗦:“南宫家,南宫家。”
忽而小腹一阵剧痛,他一声闷哼,身躯摇摇晃晃,几个退步,长剑脱手落在地上。低头一看,小腹上被刺出了一个窟窿,鲜血如同泉水一样泊泊喷涌而出。
他惊恐地双手捂住,抬头瞪着眼睛,目中尽是杀机与仇恨,咧开嘴巴恶狠狠道:“想不到南宫家果真还是毁在了我手中,但不论如何,我死也要将你杀了。”
他吃力地弯腰拾起长剑,一步一步走过去。
南宫天举着那颗人头,也是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宛若是一个疯子:“就算是天下所有人都死光了,老夫也不会死,老天注定老夫就是那救世之人,不论老夫怎么做,都是对的,哪怕是错的,也是对的,老夫永远不会错,你们没有一个人能理解老夫,只有老天理解老夫。”
南宫旗紧咬牙关,气息粗重地呼哧呼哧作响,牙缝里冒出一缕缕鲜血,恶狠狠瞪着这个他最熟悉不过的人,瞪着他手上那颗让自己一颗心刹那崩碎的人头。
肖蕾那娇小的身躯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她从未有见过如此惨象,天道方圆数千里,每一寸土地都被那鲜血浸透了,宛若一场血雨下了足足一年有余。遍地都是断肢,遍地都是死人,遍地都是怪物的七零八落的身体部件,遍地都是血腥味。
但她顽强地站起来,朝南宫天一步一步过去。
南宫旗那双被仇恨迷糊了的双眼隐隐约约看到了她,声音里低吼道:“不,你去追那小姑娘,去追那小姑娘。”
肖蕾娇小的身躯微微一抖,咬着牙齿,看了他与南宫天一眼,狠狠一点头,身影艰难地在这血腥气上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