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冷冷道:“你可不要后悔。”
史易拓淡淡惨笑,道:“大老爷,我并没有逃走,我更加不会后悔,我此行正是前去南宫家想要见你一见,我已经抱了被你杀掉的决心,但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二老爷,为了太老爷,他两人对我真情实意,只是不知道大老爷竟然在十余年前背着所有人暗中偷袭了西门当家。”
南宫天见他废掉自身修为,已经是自己掌中之物,当下冷笑一声,淡淡道:“不错,你既然已经知道,仍旧是要来找老夫确认,看来你对老夫也是用了真情,这么说倒却不是那西门昆派来的了。”
史易拓淡淡笑道:“是大老爷多心了,只是弟子不明白大老爷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是否有难言之隐?”
南宫天略微沉吟,冷笑道:“既然那西荒不再,西门昆一个将死老人,就算给他一百年时间,他也已经无法重振西门家,那墨绿地器若是被他丢在荒野,实在是侮辱了这神器,何不交由南宫家,天下只有南宫家才能令天下三大神器发挥出它们的作用,为天下苍生造福。”
史易拓却微微摇头:“但却为何一定要动手不可。”
南宫天冷道:“老夫若说他不肯,你定会说那也不用动手,可以将他接到南宫家中,但老夫若说那老头死活就是不肯来我南宫家,死活不肯交出神器,老夫就是得要动手不可,不错,老夫就是非要得到那墨绿地器不可。”
“你这种荒野之人,如何能知道老夫若得了这墨绿地器,对这天下的好处,比让那墨绿地器留在他手中还要适合百倍。”
史易拓目光微微一暗,长叹一声,道:“恐怕,是因为大小姐吧。”
南宫天浑身一震,颤声道:“你说什么?”
史易拓语气中充满了悲悯,不住摇头,叹息道:“大小姐自幼将自己关闭起来,与世隔绝,直到我出关那天,她为了瞧一瞧我体内的奇功才十年一来第一次现身,那是因为大老爷你因为她是女儿之身,断了乾府香火,故而从她出世开始就不待见她,令她自我关闭。”
“而她曾有言,女子未必不如男人,那是她想要证明给你看,渴望你不要如此无视她,她渴望得到大老爷的关爱,故而此番一听说慕兄弟被人杀害,她认为这是向你证明的时机来了,故而惊为天人地离开南宫家,找到了西门当家的藏身之所。”
他看着南宫天,目中尽是不忍:“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的关住,哪怕是正眼看她一眼,看来这一次她终于得到大老爷的认同了。”
他继而叹道:“只是,她即便得到了大老爷的认同,也仍旧因为是女儿之身无法延续香火,乾府终究是要断后,但坤府二老爷却有一位南宫旗大公子,太老爷年事已高,不用多久这南宫家当家之位究竟是谁来坐,马上就见分晓。”
他看着南宫天:“弟子没猜错的话,不会是大老爷,弟子今日才猜出了传位的结果,但大老爷在大小姐出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传位的结果,故而十余年前得知西门当家逃到了南山,那对大老爷来说,是天赐良缘。”
他一字一句道:“若大老爷趁西门当家虚弱之际,能成功夺取了墨绿地器,又将西门当家杀害,那么日后就拥有了进一步夺取南宫家当家之位的能力,而西门当家则被世人一致认为随那西荒一同沉入了海底,西荒无一生还之人。”
他字字句句宛若牛角刀一般,宛若将那难以剖开的骨肉一块一块干脆利落的剖开,令人啧啧称奇,冷汗直冒。
南宫天连连抽了几口凉气,这才强忍着声音,淡淡道:“你如何猜测那是你的事,一件事一万个人眼中有一万种原因。”
史易拓已经伤心到了极点,悲伤地看着他:“我只想要大老爷亲口说出来,到底是不是,如今我那些朋友一定因为我而遭遇了不测,我此次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只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
南宫天冷道:“那墨绿地器在哪?”
史易拓道:“是还是不是?”
南宫天冷道:“你从来到南宫家开始就胆大包天,目中无人,将南宫天闹得翻了天,就算你不是,你也难逃一死,种种证据对你没有半点益处。”
史易拓淡淡一笑,极为失望:“那就是是了,大老爷何故就是不肯承认,是连自己都害怕自己所干出的行径吗?”
南宫天脸色微微一动,声音已经再也抑制不住,哆嗦着冷道:“老夫说过,老夫此举对天下好处更大,是被逼的,那墨绿地器若是被丢弃在荒野,反而会耽误了拯救天下。”
史易拓长叹一声,一切已经明了:“你果然是连自己都害怕自己所干的事情,不敢亲口承认。”
罢了将那用衣服包起来的首级捧在双手之中,往前踏出两步,浑身微微哆嗦,仿佛手中托着的是一座大山,颤声道:“这是二老爷,事已至此,史易拓无法阻止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大老爷也不用再去找那墨绿地器了。”
既然南宫云已死,这当家之位自然不能立即传给南宫旗,以南宫旗的资历和年纪,根本无法掌管方圆千万里的南宫家,更别说是统领南山大洲,应对即将到来的大危机。
这当家之位,必定是先传给南宫天,而后南宫天要传给谁就是他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