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天浑身颤抖,哆嗦着手接过那南宫云的首级,不住颤声道:“好,好,老二果真是被那西门老头给杀了,果真是这样,老夫这就去将他杀了。”
史易拓垂手而立,淡淡道:“不用了,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该死的全都死了,不该死的,也全都死了,史易拓五人得南宫家一年之恩,重若泰山,无以回报,如今已经将一身南宫家修为还给大老爷,若是大老爷觉得还不够的话,这条命是史易拓唯一能报答的了。”
南宫天将那首级抱在怀中,抬起了手掌,颤声道:“你根本不懂老夫。”
史易拓魏立不动,静静等他一掌拍下来。
他目光变换不止,不住颤声喃喃道:“你根本不懂老夫,世人没人知道老夫的痛。”
但那高高举起的手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史易拓道:“大老爷,还不动手吗,这世间只有我懂你,若你让我活了下去,对你大大不利。”
南宫天浑身一抖,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最欣赏的人,欣赏到了近乎佩服的地步的人,竟然有些不舍。他膝下无子,这一年里确实费劲了心思,想要让他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才子,在自己左右为自己效力。
但他没想到,将自己所作所为看穿了的,竟然也正是他。
这已经不仅仅是不舍了,这个他欣赏的人,已经到了令他感到害怕的地步。此人胆大包天,目中无人,就连南宫家也放不在眼里。但却是他最看重的人,此人若是就此被他杀了,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出第二个,天地之间仅此一个。
他颤声道:“你当真因为老夫的行径,因为你的朋友们,愿意就此死在老夫手中吗?”
史易拓道:“史易拓无法改变自己,无法改变身边的一切,已经很累了,既然无法改变,那么活着就没有了意义,这非但是因为大老爷的作为,非但是我的朋友们已经死了,非但是西门当家也死了,非但是二老爷也死了,更是自己已经没有用了。”
南宫天颤声道:“但你可以将此事忘了,与老夫一共治理南宫家,一共解开怪物出现之谜,一共面对这危机,一共成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业,一共成为后人传颂的传说,你只要将那墨绿地器交出来,这怪物,这危机,这人类的未来,一切都迎刃而解,你当真要放弃掉吗?”
史易拓毫不动容。
南宫天哆嗦声音道:“你还不明白老夫的苦心吗,还不明白老夫的痛吗,老夫何尝不是为了得到那墨绿地器而忍痛向西门当家出手,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就大事者,有时候就算是背信弃义,就算是六亲不认,就算是背叛全天下,也要忍痛狠下杀手,但这么做,为的根本就是这天下。”
史易拓叹道:“史易拓不信只有这样做才能成功。”
南宫天脸皮一抽,颤声道:“你果真是太过重情义,但凡是被感情左右的人,终究无法成大事,纵然你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人,那也是摆设,因为你没法将自己的作为做出来,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出现在这世上。”
罢了那只手掌呼啸着拍落,痛心道:“你与老二一样,感情用事,终究是不能成大事,故而唯有让老夫来替代掉你们了。”
一声闷响,那一掌击落在地面上,南宫天眼前却空无一人。
一道娇小的身影从相隔数百丈开外的空气中钻出来,怀里抱着一头幼狼,另一只手牵着史易拓的手,睁着大眼睛看过来,神情极为诡异,浑身上下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人。
史易拓大吃一惊,他一时间用情至深,竟然忘了那紧随自己不放的怪异感觉。此刻自己的手被她牵着,以怪异的身法从那一掌底下救出来,猛然浑身一颤。
看着那张充满魅惑之力的脸庞,宛若如梦初醒:“原来是你。”
不错,那怪异的感觉,就出自芙莉身上。
芙莉紧紧抓着他的手,目中露出一丝坚定,抬头看着他:“我不会逃避了,我要想起来,我不会害怕你了。”
史易拓直打哆嗦,这种诡异的感觉令他不寒而栗:“你究竟是什么?”
芙莉道:“不知道,所以我要想起来。”
南宫天扬天一阵长笑,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悲伤,目光如刀:“老夫当以为你真的不怕死,原来从一开始就已经安排好了,好,你果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如此戏弄老夫。”
最后一句话已经怒气大盛,目中杀机阵阵,弥漫在方圆里许之内,将那森林惊得一片沙沙作响。但见寒光一闪,长剑黑暗中一条,出现在他手中。
他冷声道:“老夫当你真是重义气之人,看你与这人不人的东西在一起,竟然真的是西门昆派来的,十余年前老夫没能杀了他,他竟然为了报仇身边收了这样奇怪的人,收了你如此奇才。”
“潜伏于南山之中广收门徒,派人潜入南宫家打探明细,一切都不是老夫要陷害你们的,竟然是真的。那么,就不算是老夫一个人不对了,就算一开始就是老夫不对,如今错中有对,没有错就没有对,不用再愧疚,南宫家灭了你们天理所在。”
史易拓浑身一震,脸色微微一变,挡在芙莉面前:“大老爷,你不可一错再错,难道就连最后一个小姑娘也要赶尽杀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