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他做这一切只不过是不想麻烦自己,同时又能完成对牧景萱的安顿罢了。
当然,刘庸的牺牲也是很大的,完全称得上非常非常大!
让他堂堂豪侠榜中人,又拥有八大宗门的弟子,更是在炼制毒药方面的宗师级人物,去炼制鱼饲料????
恐怕被认识他的人知道,够嘲笑他一辈子了吧,就连刘庸自己都认为帮阿宇、帮牧景萱能做到这一步,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话虽如此说,刘庸虽如此想,但他始终是刘庸,一旦他答应过朋友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完成!
再仁至义尽,他还能更加仁至义尽,直到将这件承诺彻底完成。
准确的说,刘庸这不是义气,而是很地道的生意人做法,阿宇替他报仇,他作为回报,就一定会完成他许下的诺言!
刘庸做完这一切离开以后,很长一段都因为他的关系,没人敢去招惹牧景萱,将她当仙女一样供着。
可是这帮人毕竟是粗鄙的强盗土匪之流,事实上他们也确实住在巫江边上的山林中,又大多数都是没见过市面的男人,牧景萱又是这般能令男人心动的尤物……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刘庸的身影渐渐在他们脑海里消失以后,取而代之的是对牧景萱的占有欲。
事情的爆发点在去年春季,明月阁的少宗主顺利突破至凝元境,占领巫江镇一年,并且当众向牧景萱表达了爱意。
好吧,光听明月阁这个名字就知道宗主是个满肚子风花雪月的骚包,明明长得跟个蛤蟆似的,却学风雨楼搞什么诗情画意,明摆着欠喷!
但不得不说,这骚包老爹生的儿子却还仪表堂堂,端端正正,天赋势力也不差,以三十出头的年纪,就顺利进阶凝元境,放在巫江镇这种小地方,可当属天才级别的了。
不仅是天才,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
聚灵和凝元相差一个大境界,差距是普通修士无法弥补的。
撇去诸多因素不谈,谁都觉得恐怕只有这位少宗主,能配得上冷艳美丽、如公主一般的牧景萱了。
面对少宗主的求爱,牧景萱依旧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甚至连看都没看少宗主一眼,就例行公事般回到宗门之中。
然后,明月阁当然不服气,丢少宗主的脸,等于让他们明月阁丢脸,正值明月阁当红的年时,明月阁岂会低调?
岐山剑派的宗主难敌明月阁的施压,被暗算丧生,而新的宗主是一个叫做小吉的本土镇民,小吉对牧景萱也是痴心一片,但小吉追求牧景萱的方式截然不同,属于淳朴型的暗恋,默默守护那种,于是小吉就带着岐山剑派远离巫江镇这个是非之地。
好在小吉平日积累的威望很高,宗门里几乎全是和他一起长大到的年轻人,岐山剑派虽弱小了些,却是宗门中最年轻的一个门派了。
年轻人嘛,自然渴望做一次护花使者,况且今年明月阁胜出,他们心中颇有不服气,就同意了小吉的做法,心想等哪天修炼有成,再杀回巫江镇。
说真的,他们都已不再那么单纯了,一入修界深似海,难免要改变点价值观,他们已被修界的规矩给同化了,强者为尊,以实力说话。
他们想到的自然是等有是了实力再杀回来,而非想着怎样守护故土。
好在他们朝气蓬勃,有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轫性,坚信既然别人能修炼到凝元境,他们也可以!
就这样,岐山剑派退出了巫江镇,但以防其他宗门路过此地扎根,岐山剑派那面泛黄发旧的旗号依旧矗立在高坡顶,破破烂烂,坚强而不倒。
今日,那座高坡上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一个高瘦的赤膊青年出现在坡上,用力拔出旗帜,高举在手。
旗帜一举,身后许多脑袋冒了出来。
他们都很年轻,他们相貌不一,可是从那张脸上,却只能看到一种精神:顽强与不屈!
因为他们的宗主是小吉,小吉的精神可以感染他们,故而他们终究是回来了。
小吉的手臂粗壮而有力,很不符他的高瘦身材,他的肌肉并不结实,古铜肌肤却充满了爆炸性,仿佛里面隐藏着很大力量!
小吉当然很有力量,一年时间,他已成功突破聚灵境,达到凝元二重境。
岐山剑派,终究归来。
唯一不变的是,牧景萱还是那么的冷淡,如同一尊玉石雕刻出的雕塑,仅仅会移动罢了。
刘庸让他跟着岐山剑派,她就一定会跟着岐山剑派。
她听刘庸的话,只因刘庸说过一句“阿宇没死,你听我的终能见到阿宇”。
她知道刘庸在骗他,可她愿意去相信,她除了相信,还能找到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她知道阿宇希望她活着,所以她一定要活着。
她的身体还很年轻,却已经历了恋人之间的生离死别,她的心脏和思想已不再年轻,所以她知道阿宇用命换来她的生存,她就必须要活下去。
哪怕……行尸走肉也是对阿宇的交待,难道不是吗?
她知道,阿宇一定希望她快乐,可是失去阿宇的她,如何才能快乐?
人与人之间,有时就造成了这种无可奈何的自私。
她也知道,小吉喜欢自己,她并不排斥小吉,可她无法爱上小吉,只因她的心已装不下去另外一个人。
都说男人一生会爱很多女人,而女人则会只真心爱上一个男人,一旦爱上,无法自拔,宁死也不愿放手,她切切实实相信了。
而且她更加体会到了连死也不能死的无奈。
因为爱情。
(怎么能有悲伤~~~)哈哈,这句恶搞的,抱歉抱歉。
咳咳,继续继续。
说哪儿来着?哦哦,对了,接下来要打架了。
言归正传。
小吉的心脏也已不年轻,只因他有了必须要保护的女人,没有比这更能令男人成长的方式了。
小吉将旗帜扛在肩头,粗壮的手臂用力一挥:“走!回家!”
每个人脸上闪过热切,除了牧景萱。
每个人都想回家,牧景萱却宁死也不愿回家。
所以每个人都跟随者小吉的步伐,向坡下的巫江走去。
所以牧景萱停下来,淡漠地望着他们离去。
小吉知道牧景萱没有跟下来,他只回头看了眼牧景萱,什么都没说,想说的他已写在眼神中,两个人的交流不需太多,眼神交流即可,就像他用眼神示爱,牧景萱用眼神绝然回绝,他用眼神证明自己不会放弃,牧景萱用眼神回避。
他知道牧景萱不爱自己,但他依旧要保护好牧景萱。
男人的责任不能只在于女人,更在于家。
巫江就是他的家,小吉回家,谁都不能挡他。
挡他的人,下场必然只有一个字。
于是,他手中的旗尖上,染上了殷红。
挡他的人已先倒下。
小吉没有杀这个人,冷漠的道:“回去告诉洪涛和江左,我小吉回来了!”
那人认得小吉,他们曾是小时候最要好的玩伴,只因加入了各自的宗门,已成对立,而小时候的感情,仿佛全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吉对他如此,他对小吉亦如此。
“你岐山剑派去年都没参加论剑盛典,早就被取消了资格!”那人道。
“谁规定的?”小吉喝问。
“洪镇长和江宗主规定的!”那人理直气壮道。
“洪涛也配当镇长?江左他爹也被他给杀了不成?”小吉冷笑。
“总之,我劝你还是别去镇上,镇长和明月阁统一下的命令,谁都不能违抗!”那人威胁道。
“哈,岐山剑派不能参加没关系。”
小吉冷笑一声,将那面岐山剑旗用膝盖顶断,随手扔到旁边。
谁都不明白小吉这么做是何用意,那面旗帜可是他们每人一下深陷在土地里的,当初说好总有一天会亲自拔出来,夺回镇子。
可如今…………
小吉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知道兄弟们都在想什么,抬手道:“别怕,有我小吉在,这面旗帜毁不了。”
那人心说:不都被你毁了吗?
小吉又大声道:“因为,我们现在已不再是岐山剑派!从今往后,我们就叫巫江剑派!”
那人无言。
诸人无言。
牧景萱的眼睛又是爆发出活力的光亮,她喜欢看小吉这样,小吉知道,所以小吉慢慢变成亮这样一个人,但小吉却不知道,牧景萱喜欢看他这样,只因这和牧景萱心底里藏着的那个人,多了几分相似。
那个人,顶天立地!
那个人,是男子汉!
小吉也是男子汉,可惜小吉始终不是他。
牧景萱愿意跟在小吉身旁,不也有这一层原因么?
小吉还知道牧景萱一定在看他,所以他更加豪气如云,说道:“我巫江剑派归来的意义只有一个!夺回家园!谁阻我脚步,我砍谁头颅,若我食言,自刎巫江!”
身后有人嘟囔道:“我就说吧,小吉脑袋有点坏了。”
有人接话道:“可不是,自从认识那个姓农的,他就疯了。”
“不过他实力确实突飞猛进。”
“那也只能说明他是个比较强悍的疯子。”
“罢了,我等也不能自甘堕落,先杀回家再说。”
“我想吃烤鱼。”
“哈哈哈,等杀完了九大宗门,我亲自烤给你吃。”
说着,他们仿佛已闻到了久违的烧烤巫江鱼的味道……
那是家乡的味道……怎能不令人心弦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