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云楚”目光涣散，盯着空中的虚影，脸上露出淡淡笑意。

“我，快要消失了。你终于……肯来……见我……”

轩辕庚辰的虚影俯视着“她”，冷淡矜贵。

许久，轻轻叹气。

“何至于斯。”

他飘近过来，伸手虚抚过“云楚”的脸颊，虚影的脸上，是一片困惑。

“你究竟想要什么？我已如你所愿，你还要怎样？”

“云楚”惨笑：“如我所愿？轩辕庚辰，你就这样如我愿？你当真以为，我想你死么？”

如果他真这么看待自己，这千万年的陪伴，真成了笑话一场。

轩辕庚辰摇摇头：“我以为这样做你该消气了。”

“云楚”道：“不可能。你欠我那么多，就想这样一笑勾消？你真是……把我想得太好打发了……”

情绪激**之下，“她”的影子又淡了几分。

“何况……你所爱的，始终是这芸芸人世……你所作的牺牲，怎能……怎能就此放弃……”

说到这个，“云楚”心中是委屈不甘的。

可“她”魂魄燃尽，神血干涸，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了。

“罢了，龙哥哥，你眷恋世人，世人也爱戴拥挤你，你留下，我走。”

“她”不是和他商量，“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还能见到……你最后……我很开心……”

“她”想要抬手摸摸眼前熟悉之极的容颜，可“她”白玉似的皓腕被法杖钉穿地面，此时“她”已无力挣开。

罢了，就这样吧。

“她”的生命已足够长久。

“她”因他而生，因他而去，也算是一场圆满。

此后，“她”魂归天地，散布在漫天云层中，亦会永远守护着他，如同万古洪荒前那样。

永别了，龙哥哥。

“云楚”魂魄越来越淡，意识很快就涣散了。

“她”没有看到，最后一刻，轩辕庚辰的虚影凝作一线，飞快投入“她”灵台。

金光闪耀，而后消逝，两个人的影子一起淡去，躺在阵法中的，只剩下“云楚”空空的躯壳。

云楚满目震惊。

从旁观的角度，她看得再明白不过。

轩辕庚辰是用自己的残魂稳住她涣散的元魂，在最后时刻将她投入轮回。

他那缕金色的魂魄，与她相依相伴，累世不弃。

他曾是她臂上金环。

如今又安然蛰伏在她身体之中沉睡。

他始终，陪在她身边。

那个淡漠而高高在上的男人，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冰冷漠然。

他用他的方式在守护着她。

她的龙哥哥……没有抛下她……

不知不觉，她在梦中泪流满面。

这是属于她身体的情感。

说实在的，对现在的云楚来说，不知道几千几万年那两个神的纠葛，对她来说是太过久远陌生的故事。

只要不牵动这具身体的记忆，她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以旁观的角度来说，龙神和云神，心里都将对方看得极为重要，可惜……

重要不过天下苍生。

云楚抹了把眼泪，那个始终困惑她的念头又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