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目光怔怔地看向花甜,他的样子仿佛有些反应不过来,对于花甜口里那个人,是那般陌生又遥远。
半响,他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
“不是。”
老何本就是四十出头的汉子,又长了一张国字脸,人又沉默,是那种丢到人群里都不容易找出来的。
偏偏老何的长相与何伯有六分相似,再加上老何这个吃鸭屁股的方式……与何伯简直如出一辙。
所以花甜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花甜:“我都没说是哪里的何伯,也还没说出他老人家的大人,你怎么就这么快否认了?”
好像有点不打自招和此地无银三百两。
老何被花甜这么一反问,脸上带着微微红,半响,一句话未说,放下筷子就走了。
一桌人面面相觑,花甜更是一脸莫名其妙。
“我说错话了?”
她转头问向自己身边的周景翊,周景翊则拍了拍她的肩膀。
“师娘,不关你事,这个老何本来就是一个怪人。”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勇子道:“说来话长,其实咱们认识他也没多久,他是军营的人,那日战场上被师父救下来了,后来就一句话不说便跟着师父了,想来他也是为了报恩吧。”
“那方才你怎么在屋里冒充他?”
“哎,这家伙也不知得罪了谁,时不时就有人过来院子里踢门,偏偏老何这人老实,我是见不得他被欺负,所以冒充一下他。”
花甜明白了,勇子是想靠着自己一身武艺,将那些人给打走。
这倒是继续了她的风格,能动手就少逼逼。
*
晚饭过后,小家伙们自觉的收拾起餐桌和灶房来了,花甜倒是省了不少心,她想了想,将桌上留好的饭菜端了出来。
老何正在院子里蹲着,抽着一根水烟,眉眼在烟雾缭缦里看起来沧桑而沉重。
花甜走了过去,在他面前放下碗筷。
“给。”
老何也不矫情,放下水烟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了。
吃完将碗拿到灶房里去冼了,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未跟花甜说过。
花甜也不着急,只默默地看着他,当他从灶房走出来经过花甜身边时,花甜才开口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老何临走前,跟我说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等到他儿子归来……”
老何高大的身子怔在原地,脚底如同被钉子定住了一般,再也无法挪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何再也支持不住自己,他整个人虚脱一般问道:“他可是一直住在莲花镇?
花甜点点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老何声音颤抖:“他怎么走的?”
花甜沉默了片刻,再开口里声音闷闷地:“被大火烧死的……对不起,我没能救他。”
老何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难看极了。
他从花甜面前走过,最终什么也没说。
花甜回头,从他的背影里看出了一丝难过和绝望,她张了张嘴,最后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我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