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儿很清楚他们的顾虑,三位爷都是金国大汗的嫡孙,身份贵重,再不愿意回赫图阿拉还是乖乖点头,三位爷同时松口气。
“格格,奴婢要同格格一起去,奴婢不能离开格格的。”
蓝熙儿坐在小院的台阶上看着天空,今天的星星不多,可月亮又圆又大,月色洒满小院,让时间都变的温柔,让世间都显得静谧。
素心可没有好心情赏月,格格回来后就说了接下来几天的计划,格格要去杜家村查事情,而她要跟着都类,听都类的安排,或许还要跟着都类回赫图阿拉,她当然不愿意了,她与格格从来都是昼夜不分的,她要照顾格格的起居啊。跟格格抗议了整个晚上,可格格还是说按计划行事。
蓝熙儿也想带着素心啊,可她都是跟着戏班混进杜家村的,一个混戏班的如何能带奴婢啊,而且她知道三位爷是故意不让她带素心的,她过不惯没有奴婢的日子,有个两三天就跟他们回去了,蓝熙儿撅撅嘴,果然爱新觉罗家没一个好阿哥!
“夜凉如水,就由着格格坐在阶梯上。”岳托说着将斗篷披在蓝熙儿身上系好,见她坐在蒲团上,脸色好一些。
“奴婢知错了。”素心认着错后退半步。
“是舍不得这里的院子,还是舍不得这里的人。”岳托没好气地问。岳托阿哥不阴不阳的,蓝熙儿无奈地笑笑,很快又认真地问:“都类说你身上有伤,到底怎么样了?”
“他的话你从来不在意的。”
“你的事他不乱说。”
“无妨的。”
“反正爷有什么事都不会和我说。”蓝熙儿赌气地说。
“我确实受伤了,可也过了些时日,总该见好吧。”
蓝熙儿扫了岳托一眼没说话。岳托看着她,然后有些难为情:“难不成我现在把衣服解开给格格看我的伤。”
蓝熙儿又惊又羞地看着岳托,见他真的开始解衣服,赶忙用力推了推他的肘部:“没个正形。”
岳托停下动作,大笑起来。
蓝熙儿痴痴地看着岳托:“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只有熙儿说过。”
“你身边的人都这么没有眼光吗?”
“我不对别人笑。”
蓝熙儿心中一甜。
岳托抬手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蓝熙儿眉头微蹙:“你有伤在身,不要喝那么多酒。”
岳托却突然起身,站在蓝熙儿面前,清清嗓子,萌萌的笑了笑,开口唱起来:“丹心何须言在口,横笛闲吹落星斗。使我徒有身后名,不如及时一杯酒。”
蓝熙儿始料不及,瞠目结舌,素心更是傻眼了,眼睛直的都不眨了。
唱完后岳托挑挑眉:“怎么样,爷这唱功不输给别人吧。”
蓝熙儿缓了一会就开始发笑。
岳托委屈了:“格格这个笑是几个意思?”
蓝熙儿笑的直捂肚子,见岳托面色有变就要走过来,赶忙摆手:“从来形容岳托阿哥的都是能文能武,原来还会唱戏。”
岳托一本正经地说:“你别管那些,你就说爷唱的好不好听。”
“好听,特别好听。”蓝熙儿肆无忌惮地笑着,岳托也跟着笑起来。
蓝熙儿望着岳托惊觉:月色下的他可以用“美”来形容,月色为他洗尽铅华,其实历尽千帆的他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年郎。
出发前陈绿瑶来了。在整个戏班面前不管不顾地给蓝熙儿跪下磕了一个头。
“保重吧。”蓝熙儿轻声说,知道今日一别应该不会再见了,这里的人间烟火气给了她平凡又踏实的感觉。
“格。”陈绿瑶顿住,赶忙改口:“小姐也务必珍重,绿瑶会一直为小姐祈祷的。”
蓝熙儿没说过不回来了,但陈绿瑶感觉到了,这位格格本就不属于这里,尤其是另外两位阿哥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格格要离开了。
“起来吧。”蓝熙儿的眼圈已红,跟着岳托而去。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蓝熙儿才迈进山路就暗自叫苦,她为什么要来爬山啊!岳托不想她太辛苦,带着她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不紧不慢地走,又给了班主二十两银子,两人的衣物也都有人担着。
走了一半路程,蓝熙儿显然是体力不支了,岳托半蹲在她身前柔声说:“我背你上去吧。”
蓝熙儿莫名地就被吓了一跳,赶忙躲开:“才不用呢。”
岳托继续跟着她走,嘴上却说:“萨哈廉特别喜欢我背他,嚷嚷着我后背很舒服的。”
“萨哈廉?”蓝熙儿不解地看向岳托,岳托点头,她知道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感情很不错,其实在他们这种大宅院里是少见的,不是一娘所出自然不会一条心,尤其还有个济兰那样的娘,岳托可是被她虐待长大的,忍不住感叹,“果然谁都喜欢岳托哥哥!”
岳托愣了一下,解释起来:“我们府里的那个假山流水你还记得吧,托在水池里捉鱼,萨哈廉看见了也跑来玩,结果一个不小心整个人都掉进水池里,哭嚷着全身都湿了,没法走回去,我只得将他背回去。”
蓝熙儿想着他们小时玩耍的样子就觉得温馨,突听他说萨哈廉出事,担心地问道:“那你背他回去,被二舅母骂了吧。”
岳托眼眸一动,不在意地一笑:“她只是冷着我,倒也不敢骂我。”蓝熙儿点头,岳托继续说:“后来,济兰去叶赫探亲,萨哈廉突然晚上发热,不肯吃药也不好好睡觉,嚷嚷非要我背他,奴才们无法,只得来找我,我背着他哄了一个晚上,他说他睡得特别踏实,自此后就说我的背特别舒服。”
“那硕托表哥能依?”蓝熙儿突然想到硕托定会不满,他总是嚷嚷岳托是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