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儿哪有心思理会他这种感慨,皱眉道:“哎呀,现在不是说人家额娘!是在说你!”
蓝熙儿着急的样子,岳托心中一暖,微微一笑。
“你怎么还笑的出来?你这是伤人了。伤的又是图尔格,他本人霸道不说,他那些哥哥也都是蛮横无礼的。”
“他最多也就是去玛法那告我一状,难道玛法还能让他射我一箭?”岳托不以为意。
蓝熙儿想想也是,放下心来:“也是,你其实也是个受宠的。”
故意无视了岳托笑吟吟的目光,她抬眼看着洞外的大雨,天色昏暗,惊得站了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你要是惦记打猎的事,那还有半个时辰结束。现在又下了雨,其他人应该都提前回去了。”
“还有半个时辰!我还没打到猎物呢。”蓝熙儿遗憾地望着外面的雨惊呼着。
岳托嗤笑一声,然后又特别认真地说道:“再给你一个时辰,你也打不到猎物的。”
“你什么意思啊!瞧不起谁啊!”蓝熙儿转身瞪着岳托。突然想起硕累的话,“表哥是打到猎物了,可表哥的背囊里也是空空如也啊,表哥也不好交代吧?”
这就是酸溜溜的样子吗?岳托望着她,心中一甜。
“表哥一定是太自信自己的身手,想着剩下的时辰一定能再打一些猎物的,可惜啊,可惜天不遂人愿,下、雨、了。”蓝熙儿一边说,一边摊开双手耸耸肩,还满脸可惜地替岳托叹气摇头。
“你怎么知道天不遂我愿?”岳托扫了一眼两人容身的这个小山洞,又看着蓝熙儿似笑非笑。
“是啊,表哥拿猎物去哄乌拉格格,才最开心呢。”蓝熙儿咬咬唇还不忘瞪了岳托一眼。
岳托笑意更浓了,但还是很认真解释起来:“济尔海的猎物被抢走了,哭着说她额娘会骂她的,我才把猎物给她了。而且我当时只打了两只大雁。”
“我也没有猎物,怎么不见你给我呢。真不知道表哥是个怜香惜玉的。”蓝熙儿继续她的不满。
岳托心中一动,抬眼看着她试探着问:“你当真要我打的猎物?”
蓝熙儿依然硬邦邦的回道:“谁稀罕你的猎物!”
岳托轻叹一声:“还是这副德行,不顺南不顺北的。”
“我就是这副德行,人家都是楚楚可怜的,我只会任性妄无理取闹!”这话一出,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因为都想起都想起了河边吵架之事,蓝熙儿摇摇头,心说扯这些干嘛,连忙看向洞外,眨眨眼睛。
“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不给别人猎物了。”岳托柔声道。
“谁管你这些!”蓝熙儿依然气嘟嘟的,不看他。
岳托的声音好似有些委屈:“哦,你原来不是管我啊。”
蓝熙儿回头,正对上他的目光,那目光温柔如水,又摄人心魄。蓝熙儿被他看得心咚咚跳,立即转移话题:“这……这济尔海也是,不过是被人夺了猎物,至于哭的稀里哗啦吗?”
岳托心说人家哪哭成这样了,你又没在场,但也不敢接话,耸耸肩。
“是被她那个亲姐姐齐尔雅抢走猎物了吧?”
“熙儿年纪不大,看事看人都很通透啊。”岳托赞许地点头。
“她那个姐姐,一脸的争强好胜,这场打猎,郭洛玛法早就有言在先——得猎物最多的人,他老人家要亲自奖赏。这种大出风头的事,怎么会放过机会。”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格格你一般可以不去争不去抢,就拥有一切的。”
蓝熙儿若有所思的看着岳托:“表哥要去争,要去抢,何处才是尽头?权倾朝野还是手握重兵?”
岳托苦笑。
“熙儿,你在附近吗?”
“格格,您在哪里啊?格格……”
杜度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传进洞里,洞里两人对视一眼,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一个声音就将彼此拉远了。
“回应吧,雨这么大,恐怕要等到天黑才能停。”岳托顿了顿,看着雨轻叹一声:“天黑路滑,不好走的。”
“天黑路滑?”蓝熙儿重复着,抬眼看着岳托,心中一疼。岳托的路就够天黑路滑了,二舅舅不宠他,二舅母更是自小就虐待他,他可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必然是又艰辛又凶险的。
在这个家族里,人们为了自己的前程卷入了明争暗斗之中,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处处都是漩涡潜流。是啊,如何能不争不抢呢,一个没有恩宠的主子,日子过的还不如一个体面的奴才,任人欺凌和嘲笑,境况没有悲惨,只有更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