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儿从岳托怀里挣出头来,闻声望去——图尔格骑马停在不远处,伸出一只戴着护臂的手臂,一只海东青正向他臂上落去。
蓝熙儿气结,环顾了一下林子四周。难道这片林子是风水宝地吗?这么会儿功夫来了这么多的人!难怪自己连一支兔子都打不到。
“对不住,对不住两位啦!打扰了,这畜生一时兴起,我也没管住。你们知道的,畜生就是畜生,就是要多骂、多打,才能听人话,是吧,岳托阿哥?”图尔格似笑非笑阴阳怪气地道。
岳托冷笑一声,放开蓝熙儿,顺手替她整理一下揉乱的头发,歪着头对蓝熙儿说:“这连畜生都管不住的人,是不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蓝熙儿转转眼珠微微一笑。
“岳托,你少无礼!上次挨打还不够是不是?”图尔格怒喝道,同时弯弓搭箭瞄准岳托。
“图尔格你发什么疯?”蓝熙儿挡在岳托身前,又惊又怒的瞪着图尔格。
岳托心中一暖,将蓝熙儿拽到自己身后,依然带着笑意:“你以为他敢干什么?”
果然图尔格只是握着弓箭运气。岳托冷哼一声,拉住蓝熙儿的手转身就走。图尔格满眼都是恨意,终究还是松开了弦,不曾想箭却脱弦而去!图尔格明知道没用什么力度,还是吓了一跳,紧张的盯着箭的去势。
岳托闻声将身体微侧,挡住蓝熙儿的同时,出手如电,“啪”的一声,竟然徒手将箭抓住了。
蓝熙儿还没看清岳托是怎么接住羽箭的,只见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抬手就是一掷。
“啊!……岳托你竟敢伤我?”图尔格大叫。他本来正因为箭被人徒手接住而倍感屈辱,这时已全然变成了愤怒。
蓝熙儿再看图尔格时,只见那箭已经扎进了他的左肩,血也溢了出来。图尔格捂着伤口,在马上摇摇欲坠。
“显然我已经伤了你。”岳托耸了耸肩,依然是满不在乎的态度。这话使图尔格怒到了极点。他也顾不上伤口了,跳下马抽刀向岳托冲来。
蓝熙儿脆声叫道:“图尔格,你用自己的箭伤了自己的肩,还要干什么?”她冷冷环视周围一圈奴才们,“你们这些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主子都受伤了,还在一边看着,还不赶紧去处理伤口!”
这些奴才们都是跟着图尔格过来的。他们其实吓坏了,就是杜度阿哥对主子也非常客气的。可眼前这两位显然是丝毫没把主子放眼里,这两人一个是红旗营的大阿哥,一个是蓝旗营的大格格,哪里是自己等下人惹得起的?一群人纷纷上前来围住图尔格,七手八脚地开始处理伤口。
这时,突然起风了。风吹得林中树叶乱飞。
“熙儿如今已经有三姑的气势了,霸气的不得了!”岳托由衷赞道。
这人疯起来真是没救了!蓝熙儿瞪他一眼,仍然心有余悸,见他笑得没心没肺,心中莫名来气,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岳托翻身上马,跟着蓝熙儿顶风向前走。
突然,雷声隆隆响起。
蓝熙儿抬眼望向天空,乌云也压了过来,眼看会是场大雨。左看右看不知如何是好,突感手臂一紧,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岳托提到了他的马背上,只能侧身靠在他怀中。
“喂,干什么啊,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你没听见雷声不断吗?站这等着被雷劈吗?先去找个地方避一避啊。”岳托一边解释一边加紧策马。
“避什么避啊?奴才们找不到我,我额娘不会放过他们的,会天下大乱的,你快放我回去。”
“你看,雨都下来了,你回哪去啊?那些奴才们把你一个人扔那里,就该三姑狠罚他们。”
蓝熙儿心急如焚,可马却越跑越快。
直到一个山洞出现,岳托才停下马,先放蓝熙儿下马让她进了山洞,又将马停在山岩突出的地方,尽量也能避些雨。
“有这功夫都能回去了,用得着来这避雨吗!”蓝熙儿半分不领情。
岳托安顿好马,自顾自越过她进入山洞,并不应答。
她站在洞口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发愁,又嘀咕:“若是我再不回去,真的会出人命的。”奴才们找不到她,即使她安然无恙,额娘也会要了他们的命。
“我派人通知三姑了,也派人留在那等着你的奴才了。”
“那你不早说!”蓝熙儿不满地撇撇嘴,但还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你也是,何必招惹图尔格。他是额益都的嫡子,而且一直养在郭洛玛法身边,很受宠的。你阿玛又不宠你,你何必自找麻烦。”话一出,蓝熙儿就后悔了,上次河边吵架就是因为提到他阿玛不宠他,他才发脾气的。这会儿旧事重提,尚心有余悸。她咬了咬牙,赶忙闭嘴。
岳托却没生气,只是问道:“你和他很熟?”
“很不熟!他这个人很圆滑的,你也该听说了,他的额娘已经一心向佛不问世事了。如今他们府管事的是个侧福晋,那个侧福晋是我的一个表姑,来自哈达。而图尔格呢,很会孝敬这位侧福晋,有时侧福晋去看七舅母,他都要亲自送去的。”蓝熙儿捡起脚边一颗小石子,一抛一抛地玩。
岳托的目光随着石子上下晃动,心中思索一番,又问:“管事的不是阿达海的额娘吗?阿达海除了是达启的弟弟,还常以杜度舅舅自居,他也是因为如此才能以庶出的身份跟着大伯,他额娘怎么是哈达氏?杜度的额娘也不是哈达氏啊。”岳托觉得这个家里乱七八糟的关系,他就没弄明白过。
“大舅母当然不是哈达氏,哈达被灭的时候,阿达海的额娘跟着她的额娘改嫁的。”
岳托咧嘴,这额娘额娘的,听着头都疼了。这丫头对这种事到挺明白,叹口气:“原来当年哈达的四位格格两个做了嫡福晋,两个做了侧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