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看看硕托又看看蓝熙儿,停在车梯上,一时竟无话可说。
“上车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上来。”已经钻进车内的蓝熙儿催促起来。
“哥,你要去哪啊?你怎么跟她在一起!”硕托惊讶的看着哥哥。
“什么你啊她啊?你回去吧,我会照顾你哥的。我们回府,”车夫应了一声。岳托被拽上车,还没坐稳,车就动了。
硕托下意识地跟着跑几步,马车渐行渐远,只得停下脚步,挠挠头喃喃自语道:“蓝熙儿,又是三姑家的小表妹,这又是要干什么啊!”
“我叫蓝熙儿,上次忘记说了。”蓝熙儿甜甜笑着。
“我知道。”岳托疑惑了,他确实很少参加家宴,除了亲弟硕托,和其他兄弟姐妹基本没有来往,但还是认识他们的。
“听别人说的,和我亲口告诉你的怎么能一样?”蓝熙儿看出他的疑惑,又解释一句。
岳托点点头:“我叫爱新觉罗岳托。”
两人会心一笑。
“所以,那日你抓白狐是为了给谙达送礼,然后去学堂上学?”岳托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些,惊讶她的反应,点点头。
“三个月过去了,你还没办成这事?”蓝熙儿不可思议了。
岳托脸色微变,蓝熙儿赶忙补上一句:“你放心,我们府里有莲花的,这次你一定能成功上学的。”
“所以,我们是去你们府?”岳托终于想起来行程了,很快他就后悔了,他实在不想麻烦别人的,若是被人知道阿玛不管他上学的事,肯定又会有人大做文章,他现在弄明白一件事,阿玛不好过,他的日子也不好过的,所以他才决定暗自解决上学的事。何况真要求人办这件事,在他心里大姑要比三姑更合适。
蓝熙儿嗯一声,侧身掀起车帘看看天。日已西斜,但她还是肯定的点点头:“恩,天黑之前来得及回来的。”
“这到底是不是你们府?”岳托小心的问,因为进了院子蓝熙儿就引着他左转右转,转到后来,岳托都有些偷偷摸摸的感觉了。
“嘘,别说话,马上就到。”
蓝熙儿又拉住岳托的手腕,岳托立刻顺从地的亦步亦趋起来。两人从回廊出来,绕过一座太湖石假山,眼前豁然开朗,院子里竟然有一小片水池,水池中三朵莲花亭亭玉立,水珠在花瓣上随着微风滚动,落日余晖下晶莹剔透,花香微微,似有还无。岳托没见过水中花,池水波光粼粼,莲花粉嫩娇艳,不自觉地就看呆了。
“太好了,我就记得池子里有三朵莲花,我们摘一朵,还能给小叔叔留下两朵。”蓝熙儿拍手叫好,说话间,提起裙角就走向水池。
“慢着,”岳托拦住她,“这真不是你们府?”岳托不敢置信,这位嫡出的格格表妹居然是带他来偷花的!
“当然是了。”蓝熙儿理直气壮地说,回头时见岳托一脸正气,气焰降了一半:“是我小叔叔的院子。”
岳托望着触手可及的莲花,心中失落。
蓝熙儿继续说:“不用怕,只要我开口要,小叔叔就会给的。只是他这人天不黑才不会回府呢,我们要是等他回府再来要莲花,就来不及了。”
“算了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古人云‘不问自取视为盗也’。”岳托抗议,他虽落魄,也是堂堂嫡出阿哥,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偷鸡摸狗的事他不会干的。
“古人是谁?”蓝熙儿不解地问,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要说的是那些所谓的“大道理”,毫不客气地说:“你管古人干什么,古人管你上学了吗!”
岳托看着蓝熙儿的眼睛,莫名觉得有股邪气,真是哭笑不得,上学就是为了学习古人留下的道理,还没开始学习就要违背了。
见岳托发呆起来,蓝熙儿不耐烦了:“是你的学业重要还是人家的莲花重要?管它是谁的呢,你有莲花就能上学了!”
岳托终于眨眨眼。
蓝熙儿觉得他这是同意了,又挽袖提裙地走向水池。突然胳膊又被拽住,心火终于被点燃,噘起嘴转头瞪着岳托就要发脾气。
却听岳托柔声说道:“要摘,也是我来啊。”
蓝熙儿想想也对,缓缓情绪点着头后退半步,把路给岳托让开。
岳托慢慢进入水中,边走边试着池水的深浅。很好,走到莲花边时,水刚到膝盖处,摸到花的瞬间岳托又停住了。
“你倒是快摘啊!你还要给谙达送去呢。”见他又发呆了,蓝熙儿着急地嚷嚷。
“这是连根拔,还是只摘花?”岳托疑惑地看向蓝熙儿。
“嗯?”蓝熙儿也被问住了,踮起脚尖看了看,当机立断地又嚷起来:“摘花!摘花容易,谙达只说要花,没说要根。”
岳托明明觉得她的话别扭,顾不及细想,伸手捉住茎秆,一翻腕,一朵莲花落入手中。一瞬间,岳托顿觉希望在手,心中喜悦无限。
“你沿着这个通道走,第二个十字口处往右拐,很快就有个角门,穿过角门,就能看到后院的大门了。不要走大门,大门左右两边都有小门,你随便选一个,把这个毽子给守门的侍卫看,他们就会放你出去了。我的奴才们都是这样替我出去办事的,所以那里的侍卫们都认得这个毽子。马车是没了,距离不算远,你跑快些,天黑前到谙达那里不成问题的。”
蓝熙儿拽着湿漉漉的岳托就往院外送,同时掏出兜里才找来的鸡毛毽子放在他手里。
岳托只望着她不动。蓝熙儿推推岳托,急道:“记住路线了吗?”
“多谢。”岳托一本正经地说。
蓝熙儿灿然一笑,娇俏可爱地挥挥手。岳托点点头,拿着花转身离去。
“哪来的小贼?敢到这院子里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