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不让，毕竟他今天就是抱着看淡生死来的，但那上面是苏柠，是那个笑靥如花让他喊姐姐的苏柠，是那那个在春光明媚时给他睇巧克力的苏柠，是那个看见他在街头打架时冲在他前头的苏柠。

轮胎摩擦地面发车刺耳的声音，伴随着胶臭味袭来。

她赌对了。

接下来是仅能容纳一辆车的窄路，要想超越基本不可能，除非在前面的连续矮坡他踩爆缸飞过，但也意味着坠毁。

陆书禹看了苏柠一眼，她嘴角带笑，多么张扬，“保持这个车速，准备飞跃，落地即是终点。”

落地即是终点，他短短了几秒内他仿佛研磨这句话，从中尝出了苦涩。

沈沐泽终究是轻敌了，看着前方的黑车，浑身理智被不甘侵占，陶行根本拦不住。

随着弹力的惯性，苏柠惊恐睁大双眼瞳孔放大

黑车和红车几乎是同时落地。

黑车一个漂移转弯，停稳，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砸下，夜空中浓雾缭绕，场面混乱。

一切发生的太快，苏柠看着后方那辆红车指尖颤抖，输赢真就那么重要吗？比生死还重要？你究竟在坚持些什么呢？

苏柠陷在自我挣扎的怪圈中，鸣笛声和着人声纷杂，让她一时之间分不清是现实和梦境，她以为还是10几岁的那个夏天。

“喏生日礼物。”

男孩接过打量一番，“什么东西？”

“模型，GTR。”

画面一转，依然是那个喧嚣燥热的夏天，血腥味充斥着鼻腔，街道上人来人往像是全部按了静音键。

“沈沐泽，你冲上来做什么？是不是脑子有病？”

......

鸣笛响起的那一刻，好像看到了一万种命运交错与灵魂交错的瞬间。

沈沐泽之后的每晚都在惋惜，怎么不在那天就死了呢？至少苏柠会记他一辈子，也算永远陪在她身边了。

苏柠是被抱上车的，被陆书禹抱上车的。

他恨不得把整颗心掏空出来递给她，一了百了，也就不会痛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

陆书禹前前后后三天没合过眼，此时正守在医院楼下，脚边依旧是围成小圈的烟蒂。

抽完最后一包烟，时景下来了，“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她呢？”嗓音极度沙哑，颓唐又晦暗，这样胡子拉渣的陆书禹像是沙漠里干涸许久的枯木。

时景抿着唇，不忍心，他觉得好笑，对陆书禹竟然也有不忍心的一天。

“想知道就自己上去。”说着，转身离去。

陆书禹终究是没上去，精神崩到极限，他怕自己上去看见她为别人抹着眼泪，真会受不住。

临近傍晚，那抹清瘦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野。

陆书禹看她缓步走近，目光丝丝缕缕掠过她脸庞，眼圈里只有红，不见肿，满满的疲态。

“我送你回去。”

苏柠看着他脚尖，拒绝“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

“想让我早点休息就赶紧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