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人，失恋了嘴巴还是这么欠。

和陆书禹简直如出一辙，不愧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陆书禹出门没带司机没带助理，今晚夜空很干净，没几颗星星。

苏柠坐在包厢里看着他身边的那些大块头，他们身上有着市井里留下来的痕迹，好像总是以大声说话来宣扬着什么亦或是掩盖什么。

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今晚明明是来找灵感的，却在这里好整以暇的看着这样的场面，傻子找灵感才来这种地方。

她隔着一个林笙朝他看去，沈沐泽衬衫两边鼓鼓囊囊的，身形愈发消瘦，显得白衬衫都不太合身，过去的少年褪下桀骜剩下的只有阴郁，他像是那树木藤架上将熟未熟的苹果，横冲直撞的自己提前落了地。

之前林笙说，整个江城能与陆书禹相比的只有沈沐泽，她心想，跟陆书禹比，他差太多了，各方面都是，但这想法她不能让陆书禹知道，苏柠的逆鳞其实不比他少。

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林笙开了口，“苏柠，上次在山庄我说酒下次喝，就是今天。”

苏柠自觉倒了一个满杯，一饮而尽，酒精顺着喉管一直烧到胃里，回甘都是苦。

放下酒杯时，林笙好像有些发愣，

苏柠淡淡笑着，“没想到我酒量这么好吧？”说着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之前都是你陪我喝，今天了我陪你个尽兴。”

包厢里其他人在唱歌，一首《朋友》播放倒了最**，有几人很放得开，抱着话筒吼起来。

那声音振聋发聩也不知道林笙她听没听清，不过都不重要。

她恍然记起，之前大学那会，苏柠不合群，但毕业时还是被邀请去了聚会，当时在KTV里，十几个人合唱了这首歌，有人凑到她耳边说过，“这歌也就这时候唱唱，你看看两年后这些人谁还会联系谁？”

这话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所以，苏柠也不遗憾自己大学时为了打工赚钱而不合群。

因为几首慷慨激昂的歌气氛热起来，但总有种貌合神离不伦不类的感觉，他们好像是被一根弦串联，强行用蛮力拉至了最高点。

沈沐泽也喝了几杯，身上开始隐隐约约暴露出原本的性子。

苏柠想去给林笙倒酒，她还是想再找找熟悉的感觉，还想再努努力，或许是喝多了，经过沈沐泽身边时一个不小心撞倒了什么东西，红的绿的彩虹糖一样的东西散落在他脚边。

沈沐泽跟苏柠一眼不伦不类，一个来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找灵感，一个来吃彩虹糖。

她笑，笑着笑着差点要哭出来，这酒实在是太苦了。

但苏柠就是这样执拗的人，今天夸下的海口没做到，可能只是难过一阵子，那年少时的承诺呢？她可能一辈子都开心不起来，或许还能挽救挽救呢？

所以她说：“林笙，之前我觉得你背着一台相机横跨大江南北的样子真的太帅了，你说有些地方是不是呆久了才会觉得，原来异乡怎么都生不出归属感？你以后也要这样，随不了俗的地方就赶紧走，没有意义也不值得对不对？”

说到最后有点儿近乎于哄的意味。

林笙给苏柠讲了一个故事，那个故事里林笙在非洲救助了一只瘦弱的小豹子，全身上下都皮开肉绽了，她夜夜听它哀嚎，林笙给他注射了很多药物，都不见好，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小豹子生来就是吃肉的，可是非洲哪能随便吃到肉呢？

这样一个普通的故事她讲了许久，苏柠听的也断断续续，林笙说，反正最后是挺难过的，可能是听了许久它的哀嚎，渐渐也能感受到这种渺小的脆弱，要再来一次，她还是要救。

苏柠没说话笑她喝多了，紧接着手里最后一杯酒，下肚，一抬头触上沈沐泽的目光，那里面早就一片浑浊。

这根被拉到极致的弦随着陆书禹的到来，被彻底拉断，如果他不来，她想她自己也会动手的。

陆书禹眼神一一扫过去，苏柠看见他眼里是克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