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比较小的柠哥儿,是个实心眼的,所以关于今天张家人的打算,并没有人知会他。
单纯的柠哥儿,真的以为两家人坐在一起说上两句客套话,就能轻松的将母亲接回来。他年纪还小,只看得到,两家人不知怎么就变了脸色,原先装透明人做陪衬的周琰,也不知怎么就做到了主位上,被爷爷和姥爷轮番敬酒奉承。
不过,只要能将母亲接回家就好。
只要过程如何,他还真不在乎。
可比他大好几岁的耘哥儿,思想却没有这么简单。
说白了,先前张家人想要找李娇娘要钱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凭什么同样死了爹的李娇娘,就可以越过越好,金银无数不说,还重新得到了爷爷奶奶的喜爱。
他们也死了爹,母亲却要被人逼到回了娘家。
他必须想点办法,让李娇娘出血,帮母亲出气。这一次母亲的拒绝回娘家,无疑是最好的契机。
凭着他对爷爷奶奶的了解,张家要是当面提出要李娇娘出钱的事情,他们是肯定会同意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好的盘算,竟然被李娇娘与周琰,三言两语的搅黄了,且这俩人还成为了被人仰望的,不敢触碰的存在。
憋屈,真是快气炸了。
刚刚放下酒杯,准备再倒时,一只如凝脂一般的纤纤玉手,握着酒壶递到了他的酒杯面前。酒壶微微倾斜,清澈的,带着醇香的清酒,便形成一条细长的水流,缓缓倒进他面前那只,刚刚空下来的酒杯。
涓涓水流声不断传来,酒杯里的水位也逐渐涨至杯口,可持壶的李娇娘依旧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壶身依旧倾斜,清酒不断地往外流。陡然,杯中酒水溢出,洒了李耘一手。
李耘惊得连忙抽回,身子也迅速往后躲开。
溢洒到桌面的酒水,却还是顺着桌面流下,弄脏了他身前的衣衫。
李耘连忙去拍沾了酒的前襟,不少水滴被巴掌拍到震落,饶是如此,依旧有不少水滴浸入前襟,顿时湿了一片。
因为身上沾染了酒水,李耘身边顿时蔓延开浓浓的酒气,他下意识地发了脾气:“你做什么,故意针对我是不是?”
李娇娘缓缓将手中的酒壶放好,面色如常,声音平和:“我没有。”
她越是这样不急不缓,李耘就越是觉得生气。
尤其现在,他觉得自己特别狼狈,尤其失败,就像是一个被人戏弄的跳梁小丑。
一直积聚在胸口的怒火,再也不能很好地遮掩,刹那间就像一个出窍魔鬼,挣扎着跳出来冲李娇娘叫嚷道:“你是故意的,分明想要我出丑,才把酒水斟撒出来。”
“我为什么要你出丑?”
没想到,李娇娘的一句反问,竟把李耘逼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时语塞,脸蛋涨得通红。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她肯定是看出了今天这出戏的端倪,才故意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