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娇娘姊妹收拾菜园子的时候,表哥穆秀的视线,也若有似无的朝这边看过来。见她们手中的锄具长相奇特,忍不住张口问道:“这是什么用具,看起来好新奇的样子。”
一边的李成当即热心解释道:“这是大姐让人做出来的,别说,用这样的锄具劳作,的确比老式的更好用些。”
穆秀听闻眼前一亮,当即表示要拿过来实验一番。
李敏笑吟吟的将锄具递过去,穆秀便煞有介事的干了起来。
李娇娘研发的锄具,其实就是弯成三角形的铁片。和原先的整面梯形模样不同,这种样式的锄具在除草的时候,泥土和草根会从锄具中间的空洞钻过去,又平整的覆盖到其后的地面上。相当于在除草的同时,顺便松了松土壤。
这样做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得到泛松的土壤,会更有利根系的生长,植物也会生长的更棒。
穆秀越干越起劲,手中的工具趁手了,不一会儿就将小小的菜园子除了一大片。
恰巧这时,前来找人回去吃午饭的大姑李春宁,一眼便看到了正在除草的儿子。
穆秀是大姑的独子,平日里在家中自然是娇生惯养,再加上他们家做的是纸伞生意,像是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计,平日哪有机会去做。
如今看到自家的宝贝儿子,竟然跑来帮着李娇娘除草,李春宁当即急的大叫起来:“秀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放下。”
被惊呼声吓到的穆秀见母亲来了,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顺便还帮着解释了一番:“母亲莫要着急,我只是看到这锄具新鲜,想要实验一番。娘,您看,这锄具果然好用,锄起草来,真是一点都不费力。”
说着,他又象征性的做了一遍除草的动作。
可那边的李春宁已经快要气炸了,一把夺过儿子手中的锄具,扔到一边,大声喝道:“咱们家是开油纸伞铺的,又不是务农的,你研究这泥腿子做什么?更何况,爹娘供你读书,也是希望你将来能够考取功名,你这样做实在让人寒心。”
说着,李春宁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种种遭遇,眼泪又开始不争气的落下来。
她嫁到穆家这么多年,只养活了这么一个儿子,之后也曾怀过其他孩子,可是都在没成型的时候早早小产。
去年春天,也是因为刚刚小产了一个胎儿,还在坐小月子的她,没办法回来参加李大郎的丧事。
因为没有帮穆家开枝散叶,李春宁现在在婆家的地位可以说是一日不如一日。
前些日子,婆婆甚至还明着给她说,要帮丈夫物色二房,好帮穆家生养子嗣。
气急败坏的李春宁阻拦无效,最终只能化悲愤为力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唯一的儿子穆秀身上。
这一次回来,就是因为听说宜兴城新开了家学堂,还听说开学堂的老先生,是个了不得的大学者,这才想要趁着这次机会,将儿子送进去读书。顺便回来,看望一下娘家二老。
没想到她的所有期盼,好似完全没被儿子放在心上,这不,才一会儿的功夫不见,他就拿起锄头,来给人除草了。
这种“自甘堕落”的行为,怎能不让她生气。
穆秀深知自己身上背负着娘亲的所有期盼,见母亲流泪,当即放弃抵抗,温柔的保证劝说着:“娘,您别哭了,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并不是真的醉心于此。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好早日考取功名。到时候,我一定会带您享福的。”
这样的话,是李春宁最爱听的,当即破涕为笑,表示不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