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晚上,耘哥儿就已经病的脱了相。
此刻的他被厚厚的棉被紧裹着,**出来的面容红的特别不正常,松散的发髻上湿漉漉的,沾满了汗水。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居住的屋子里竟然生着炭火,再加上紧闭的门窗,就算是李娇娘这样的正常人,在进门后,也会觉得呼吸困难。
这时,刘氏已经不满的叫嚷起来,并伸手去端那盆仍在燃烧的碳火:“真是败家啊,这么暖和的天气烧什么碳。快点端出去,真是要热死人了。”
要是换做以前,张氏肯定会默许婆婆的意见,可如今,她儿子已经病的这么严重,张氏再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夺过碳盆央求道:“娘,现在耘哥儿病的非常厉害,我这是要用碳火帮他驱寒呢。”
她的话,立马惹来大夫的反驳:“就算是要驱寒,也没有这么弄的。你们快些将碳火撤走,再打开门窗通风,再捂下去,恐怕孩子真的要有麻烦了。”
见自己的主张得到了大夫的支持,刘氏连忙动作利落的,将烧的通红的碳火扑灭。
与此同时,大夫已经掀开了被子一角,开始帮着李耘诊脉。
之后又在众目睽睽下,不住地摇头叹息:“你们真是胡闹,好好地一个孩子,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现在孩子高烧脱水严重,需要补充温糖水,家里可有白糖,赶紧冲一些给孩子喝下。”
大夫的话,让大伙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屋内的刘氏。
老院的粮食银钱,绝大部分都是掌握在刘氏手里的。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刘氏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虽说很不情愿,却还是迅速去厨房翻找出珍藏许久的白糖,用勺子舀了一点后,冲了碗糖水端进屋。
屋内的空气得到流通,耘哥儿身上的厚棉被也被掀开。
再加上有了糖水的补充,他的精神看起来似乎好了不少。
大夫很快帮他开了一些中草药,嘱咐张氏,在煎药的时候要额外加三片生姜和三个枣。
拿到药方的张氏,对大夫千恩万谢,连忙催促丈夫去买药了。而她,则是继续留在屋里照顾孩子。
见这边已经没了需要帮忙的时候,李娇娘和刘氏连忙退出小屋。
离开后的刘氏,仍然在心疼刚刚拿出来的白糖,不停地数落着二儿媳的愚蠢:“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这点事情都搞不明白。孩子明明生病了,却还要捂成那样。要不是孩子们福大命大,恐怕还无法活到现在呢。”
这种话题,李娇娘是不好插嘴的,只能找了个借口,和弟弟妹妹一起下地去干活了。
只是在他们忙完回来后,刚进院门,就听到刘氏和李二郎在屋里争吵。
听得最清楚的,自然是张氏尖利的嗓音:“他们的话你也信,大夫都开药了,你好好煎药给孩子吃不就好了。其他人是不是会医术,我管不着,也信不过。”
隔着房门,李娇娘听不清李二郎说了什么,却听到张氏的声音更加激动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那丫头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料,让她给我儿子看病,除非我先咽气。否则,绝对不可能。”
张氏说话这么绝对,也鲜少和自家男人争吵,紧接着,李二郎就气呼呼的冲出房门。
刚刚走出来的他,正好和李娇娘撞了个面对面。
张张口,好似要说什么,却始终什么都没说,转身扛着锄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