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娘用来磨小米面的粮食,正是她先前在山坡收割回来的野生黍子。
这时期的大魏还没人了解到黍子的好处,只任由它们如其他野草一般肆意生长。
从现代社会穿越来的李娇娘却记得清楚,科技越是发达,人们就越是讲究养生功效。黍子脱壳后变成的金黄色小米,就变成了食疗人眼中的软黄金。
那时候的人们都喜欢用小米粥来养胃,也有人将小米磨成粉,用来烧饼子吃。
虽说李娇娘在山坡上发现的黍子是野生的,颗粒并没有现代培育出来的饱满硕大,滋味却差不太多。
寡妇陈冬梅从没见过这种粮食,看着略微泛黄的面粉,心里有些犯嘀咕:“这种面该怎么吃,小孩子能吃吗?”
“当然,我家的弟弟和妹妹都喜欢吃,就连我娘都说这种米味道不错呢。我还留了些种子,想等开春的时候种进地里面,好增加收成。”
李娇娘描绘的画面,只是想想就觉得美好。
只是陈冬梅却不那么觉得,她同情的叹气说:“要是你爹还在世该多好。自从李先生去了之后,你奶奶率领族人将你家的田地都收回去不算,还将你们的屯粮全都抢走。事情做的那么绝,心肠可真够硬的。”
同样是寡妇,陈冬梅比王二妮的遭遇要好上不少。
起码她的婆家并没有在儿子去世之后,对陈冬梅过分苛责,原来的房屋由她和孩子住着,原来的田地也由她继续耕种。
因此陈冬梅母子的日子,才过得不至于太艰难。
想到自己是因为原主饿死才穿越来的,李娇娘脸上就露出一丝苦笑,说出来的话却并不颓废:“这些事都过去了,不提也罢。人要往前看,哪能老想那些糟心事。我倒是相信世间自有公道,是非黑白总会有结论的。婶子,我听说你不想种北梁上的旱田,不知道能不能租给我?”
“你想租种北梁的旱田?”陈冬梅有些惊讶,想了想,最终还是说出实情,“娇娘,你的年纪还小,或许不懂其中的门道。北梁上的那块旱田虽然看似有四亩多,却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因为它的地势较高,每年还得费力拉水浇灌,往年你叔在世的时候,还能多打些粮食。近些年只有我一个人操持农活,灌溉基本是不可能的。每年的种子和汗水基本是白扔进去的,今年秋收时,四亩多的地头才收回四车半包谷。那块地里的野兔又比较多,连豆子也没办法种。实不相瞒,这样的地婶子都准备荒了算了。”
如果不是将她当成自己人,陈冬梅是不会如实相告的。
李娇娘却并不在乎,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反正婶子都准备荒了那块地,就由我租种一年又何妨?您看,租金我都带来了。”
说话间,李娇娘已经将准备好的碎银子,放在了油灯下的桌面上。
她的畅快利落,吓得陈冬梅连忙摆手:“那块荒地我留着也没用,你这是做啥子,快把钱拿回去。”
“我给的银子是按照市价支付,婶子不用担心。我先租种两年,只付两年的租金,以后婶子想自己种,随时可以收回去。”
既然李娇娘这么坚持,陈冬梅也不好再推辞。
目送李娇娘走出了小院。
从他们家出来后,一片冰凉的雪花恰巧落入李娇娘的脖颈,冰的她缩了缩脖子,也冰醒了她。白天闲谈时,听冬梅婶子随口说了句北梁旱田的闲话,她就将那块地惦记在了心上。
只是当时有李铁柱在跟前,她不好说明想法。
等手头的活计忙完后,恰巧弟弟成郎君来帮忙,她便让弟弟将粮食推回去,自己则是匆匆来到冬梅婶子家,想要尽快促成这件事,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