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羽棠正在榻上躺着，瑛姑掀开门帘走进来。

“娘娘，隔壁如修仪过来看你了。”

“阿离？”

颜羽棠猛的睁开眼，有些讶异：她来做什么？过来探听虚实，还是另有隐情？

“娘娘，如果您觉得不方便，奴婢可以把她打发走，反正陛下那里也是下了禁令的。”

“陛下的旨意，她肯定也听到了。”颜羽棠坐起身，“既然知道这么回事，还要上赶着过来，就让她进来吧！”

“是。”

原先急躁又活泼的莫离，一天天的变了。

颜羽棠至今还记得沉迷打水漂的莫离，眼底的纯真无邪。也记得每次从后面悄悄拍她肩的莫离，眼里的狡黠。

可是如今……

好像很多事情都不同了。

莫离变得沉稳许多，话少，也不爱搭理人。除了一贯与肃妃交好之外，不与其他人结党。

“娴嫔娘娘。”莫离站在不远处，犹豫着要不要再近一步，“嫔妾听闻长乐宫中来了刺客，娘娘受伤了，特地过来看看你。”

“小伤，太医已经过来瞧过了，还好。”

“那……那嫔妾还有些上好的药材，娘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颜羽棠看着一直不愿意靠近的莫离，招了招手：“总站在那么远的地方说话做什么？坐过来聊。”

“是。”

莫离挑了相对较近的凳子坐下，努力想查看伤痕位置，这个小动作，被颜羽棠轻易捕捉。

“伤在了我的胳膊上，一时半会还死不了，阿离会不会失望？”

“嫔妾……”她的眼中涌现了复杂情绪，最后还是怔怔的问了句，“在娴嫔娘娘心里，嫔妾一时糊涂，终生都无法原谅了吗？”

“阿离的一句一时糊涂说得倒是轻巧。”颜羽棠笑着回应，“倘若子衿可以死而复生，现在依旧可以稳稳当当的站在这长乐宫，我也可以轻巧的原谅你。”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离的声音突然尖锐了不少，她紧握住右手，犹豫再三：“娴嫔娘娘，如果嫔妾说，当初一切都不是假的，不是嫔妾装出来的，临时过去做了人证，都不是嫔妾本意！嫔妾仅仅在此事对不住你，其他问心无愧，你可相信？！”

“仅仅只有此事么？”

颜羽棠透过她，又看到了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大好年华，跟错了主子，葬身于火海，没有留下完整的尸首。

“可惜，这一件事，就已经抵过万千了。”颜羽棠叹口气，摇了摇头，“虽然不是你亲自杀我们，子衿说到底也是因为你而死。你，郑茹芸，还有幕后的黑手，都是罪人，都是我难以原谅的罪人！”

莫离突然轻声笑起来：“本来以为，你还会继续和我装作表面姐妹，能够亲口听到你说这些话。可以亲自确认你对我的恨，我已经很满足了。娴嫔娘娘，祝您步步高升，我今天来，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想确认你到底好不好。”

看着莫离脸上一闪而过的悲戚，颜羽棠心底有些动摇，但是依然咬牙道：“本宫很好，区区一个刺客，还要不了本宫和孩子的命！”

“既如此，嫔妾告退。”

颜羽棠看着窗外，一直守在院中的小木子，心里更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