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前,可欣来长姐房里叫春烟过去吃饭。
春烟才到膳房,刚落了座,还没有拿起筷子,可欣就对着下人斥责起来。
“长姐回来了,怎么还天天吃这些萝卜青菜的?班主不就是赔了些钱吗?总不至于连家人都养不起吧!”
下人立刻跪成一片,春烟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的两盘清粥小菜,其实她还挺喜欢的。只是少奶奶不发话,她也不好自顾自的吃起来。
“长姐,你别往心里去啊,是我叫她们要节俭的,只是这群酒囊饭袋竟然节俭到长姐头上。”可欣带着歉意望向春烟。
春烟不能再沉默下去,语气温温柔柔的:“欣儿的做法没错,节俭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美德。真是个善于持家的好姑娘。”
说完捡起筷子,刚想去夹,可欣赫然一笑,再去瞧桌上的饭菜,皱了皱眉:“这是给人吃得吗?简直跟猪食一样。我是吃不下去,倒掉重做。”
她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才尴尬的放下。
跪在地上的下人哭求着:“夫人,我们这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啊!”
“闭嘴!”可欣说话间,直接掀了桌子。
春烟回房时,还是觉得有些茫然。
这出戏,她表演完了,她也该有所作为了。
颜酌又陪姐姐说了一会话,才回自己房里去,可欣正满脸惆怅的坐在床前发呆。
叫他进来,立刻换了一副殷勤的样子,主动跑过来给他端茶倒水。
“夫君,”可欣跟他相对坐在茶几旁,吞吞吐吐的说:“长姐好像挺难相处的。”
颜酌眯着眼睛,看着这个满腹心思的小女人,他从来没见过比姐姐更温婉善良的人,难得可欣这样讲,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不用猜也知道。
“是啊,姐姐是冷冰冰的,让你受委屈了。”颜酌安慰了一句。
可欣惊得下巴差点掉了,她本以为颜酌会向着春烟说话,没想到他竟然顺着自己说,准没好事。
“你不是一直想住花园洋房吗?我购置了套别墅,房契已经签了,房主署了你的名字,明天就带你搬过去。”颜酌从腰间将房契和钥匙一起摸出来递了过去。
可欣当然不会干,她曾经的确羡慕过洋房,可是她深知颜酌和舅舅都是同一种人,保守又老派。若是颜酌的心在四合院,强把他掳到洋房,他还不得跟丢了魂似的天天往姐姐这跑。
“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不如叫姐姐搬过去吧!姐姐从前在重庆也好,南京也罢,都是住洋房的,她可能也住不惯四合院吧!”可欣为自己找的理由感到高兴,恨不得给自己鼓鼓掌。
“不可能,”颜酌立刻否了,“只有我们搬出去,不可能让我姐走。”
“凭什么啊?”可欣也委屈上了,“这是我们的家,你姐她都嫁人了,虽然现在离婚了,那也不该赖在咱们家。”
颜酌努力收敛着自己的脾气,却也不会再纵容她的性子,一字一顿的教给她:“从前这里是戏班子,容得下百十号人,现在角儿们都长大了出去自立门户,才只剩这寥寥几个人。我父亲若是在,他只会把我扫地出门,绝不会让我姐流落街头。我父亲不在了,我也不会欺负我姐一个人无依无靠。这间房子曾经能容下那么多师兄弟,如今你却连一个人也容不下,你的心胸太狭隘了!”
可欣莫名受了排挤,脸上涨的通红,她自然不干了,把新房子的钥匙往桌子上一摔:“好!明天我就回娘家去,你别后悔。”
“韩可欣。”颜酌站在她对面,“我最后问你一次,新房子的钥匙你拿不拿?如果不拿,以后永远也别想拿。还有,如果你要回娘家,最好自己想清楚,我不是会去接你回来的人,到时候如果你自己想回来,就要灰溜溜的自己回来,颜面扫地。如果你不想回来,我不会等你太久,会立刻另娶。”
可欣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