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朗清从身后追了过来,也忘记了敬礼。
“衷寒,你何必自己动手!若你不想用证据将她送进监狱,你给我个眼色,我会让她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宋朗清说完,再去看茅衷寒那张平静如水的脸,突然明白了,他疯了似的握着他的手臂,压低了声音:“人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茅衷寒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宋朗清痛心疾首:“倭寇刚走,百业待兴,正是你大展宏图的时候,这个时候被贬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还回的了南京吗!?”
“我不想回南京了,我觉得台湾挺好的。”茅衷寒说话间,已然慢慢走出了院子。
宋朗清立刻追了上来,手里握着那份才帮他发表出去的报纸。
“既然已经决定跟她恩断义绝了,为什么还要出头帮她顶罪!”
“若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你觉得她能活着出重庆吗?我不一样,我有官衔在身,无非是摘了我头顶上的乌纱帽,不要怕,再有十年,我还能翻身!”茅衷寒掷地有声,他给了自己十年的时间。
十年之后,官衔和春烟,都要重新回到他身边。
“唉,”宋朗清叹了口气,然后将老总方才给他的通关文牒放在手心上,掂了掂,“我已经跟老总申请了,陪你一起去台湾。”
“你!”茅衷寒握着他的手,“你留在南京有大好的前程,何必跟我去台湾!我都已经在南京替你铺好路了,只等你平步青云!接替我的位置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想想就眼热,可是宋朗清还是拒绝了。
“我陪你一起去台湾,两个人还有个照应,何况我是你的黄金搭档!”
宋朗清说完,又谨慎的在他耳边问了句:“能瞒得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吗?老总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
茅衷寒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他打发我去台湾着实不是明智之举,我方才请求死刑,就是让他明白,这个女人是可以让我拼命的。他保全春烟,我永远是他最忠诚的臣子,替他看护着一方安稳。他若去动春烟,我就自立为王,跟他兵戎相见。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把我推向敌人的。”
宋朗清望向他的上司,也是他的老师。他替他不值,同时也敬佩他的步步为营。这是两个男人的惺惺相惜。
只是,不管老师走到哪一步,他永远都是他的先锋,也是他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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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正沉浸在新年的一片喜庆祥和中,倭寇无条件投降的那一年,虽然百废待兴,但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明快的喜悦,无不夸奖老总的英明决策。
只是本该陪在老总身边接受朝贺的茅委员,黯然的败走他乡。
颜酌过年还没到家,可欣无聊极了,又跑去找白凤娇蹭饭,顾轻本想去寻马四喝酒,念及可欣在家,便打住了出门的念头。
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盯着那份报纸看了整个下午。
“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和,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冤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