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秋,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时间过得很快,小毛毛虽然体弱,但在奶娘和一群佣人的照顾下,还算平安成长。
他的满月酒春烟不想办,茅衷寒身居高位恐惹人侧目也不好大操大办,颜酌一早回了北平,家里只剩下了三个人,本想小范围的庆祝一番,但依旧被春烟拒绝了,理由是怕吵到孩子。
最后只是给下人们一人包了个大红包,算作给孩子积福。
春烟在清晨下楼时,客厅里已经站了几个男人,她只认得其中的粟委员,其他几位想必也是身居高位,因为对茅衷寒的态度不像其他人那样小心翼翼。
“啊茅,恭喜你啊!”粟委员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茅衷寒怀里的孩子,将他带过来的雍正年间的字画放在桌上。
“小家伙长得真精神,叔叔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先送你一张画,随便在上面涂。过两年等你长大了,亲自去叔叔家里挑,看到喜欢的就直接搬走。”粟委员爽朗的大笑。
旁边立刻有其他委员打趣:“老粟答应的,我们可都记住了啊!别再到时候人家孩子相中了你那些名人字画,你舍不得!”
粟委员连连摆手,一副散尽家财的样子。茅衷寒不必用余光去瞄,都会知道,今日这些人送过来的东西,随便拎起一件,都价值连城。
春烟犹豫了一下,转身折了回去,没什么好看的,她也不想同这些人打招呼。
也许是木制楼梯踩上去吱呀作响,茅衷寒还是发现了她的身影,他抱着怀里的孩子,望向她的背影。
“太太,家里来了客人。”
“欸!”春烟回眸的一瞬间,已经将笑容挂在脸上,她婷婷袅袅的从楼梯上走下来,随后给几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风云人物倒茶。
“禹小姐,咱们又见面了。这么多年,你也没什么变化,那时在南京见你,就是学生的模样,现在都做妈妈了,依旧像个学生似的。”粟委员接过茶,不忘调侃几句。
“不过禹小姐跟从前还是有些变化的,做了母亲,不似从前那样满身戾气,多了一份慈爱。”
“您说笑了。”春烟想从茅衷寒的怀里接过孩子,他微微转身拒绝了她,依旧抱着小毛毛。
“太太辛苦了,听着孩子哭声整夜睡不好觉,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茅衷寒含笑望着她,春烟看着他虚情假意的表演,觉得反胃却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只是勉强一笑。
“办公厅那边还有事要忙,我们就不在这里打扰二位举案齐眉了。”粟委员将茶杯放下,又对春烟说:“得空抱着毛毛去我那里坐坐,我家里那个母夜叉整天抱怨我没时间陪她,你过去也叫她学学什么叫做贤妻良母。”
这话听得春烟想笑,她估计茅衷寒也会在心里觉得讽刺。
她应酬的耐心已经用完了,陪着茅衷寒将客人送了出去,又看着奶娘将宝宝抱回去睡回笼觉,才转身折了回来,准备上楼。
“春烟。”茅衷寒在身后叫住了她。
她停下脚步来,却没回头。
“我还有几个小时的空闲时间,你陪我说说话。”他拉了张椅子,又将毛毯垫了上去。
春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