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颜酌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眼前的春烟全身上下浮肿的厉害,喘着粗气,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
“没事,”春烟开口说话都变得艰难,她摸着颜酌毛茸茸的头发,抚慰了句:“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都要经历这些的。”
“不对!”颜酌明明记得她在北平时还好好的,看见姐姐如今这样的样子,他要心疼坏了,“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小傻瓜,”春烟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孕早期和晚期,当然不一样呀,那个时候宝宝还没有长大,现在他长得太大了,我就有些辛苦了。”
站在病房门口的李璟荣忧心忡忡的朝里面忘了一眼,按照刚才的检查结果推算,春烟的孩子现在还不到五斤。
这个时候被唐医生用催产针催下来,还能活吗?
李璟荣顾不上太多,直直的走了过来,叫了声“老夫人”。
老太太诧异间回头,不知道这个医生找自己干嘛。
“您能不能去请一请茅委员过来,禹小姐的情况不大好,有可能一时半会就要生了。”
“放屁!”老太太也是生产过的女人,有一些经验,“你们这些当医生的就是危言耸听,囡囡才八个月,就要生了?”
颜酌和李璟荣隔着遥远的距离,深深对望了一眼,他知道事情没有那么艰难,老夫人妇人之见不可取,他一定得亲自走一趟。
“姐,”颜酌仅仅握着她的手,趴在她耳边小声嘱托:“我去找姐夫来,你别害怕,有事就向老夫人求助,千万别自己硬撑,我马上就回来。”
春烟的眼泪滚下来,这强烈的不安让她心跳如鼓,孩子也不安的没有规律的动着。
“我害怕。”春烟嘴唇颤抖,呼吸也变得愈发顿重。
“我跑着去,很快就回来,别怕!”颜酌松开她的手,神色凝重的往外面走,甚至忘了同老夫人打招呼。
不过老夫人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打开包裹开始整理着给春烟带过来的被子,嘴里念叨着:“什么破医院,床板又硬,被褥又潮,娘给你带了行李……”
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是唐玖领着几个小护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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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酌一路打听着,很快到了指挥厅的门外,茅衷寒照例在开会,他等不了那么久,很想硬闯了进去,看见门前一排排持枪的警卫员,他又犹豫了一下。
直到看见宋朗清从院子里走出来,他才一个健步冲上去,宋朗清愣了一下,脸上立刻浮现出得体的笑意。
“禹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我姐快死了,”颜酌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了,说得轻描淡写怎么会引起茅衷寒的重视,“茅委员能否移驾去医院看看?”
宋朗清为难的皱皱眉,给警卫员使了个眼色,大门立即被打开,他望向颜酌:“你先随我进来吧,但不要乱说话。”
颜酌跟在他身后,眼神扫过指挥厅内最中央的办公室,他知道此时的茅衷寒一定正襟危坐着听下属汇报,偶尔点点头,亦或给予给中肯的评价。
而医院之中的妻子,他毫不在意。
颜酌甚至在想,像他那样的男人,其实应该孤独终老,为何要缠上姐姐,害姐姐赔上一生,说不定还有两条性命。
宋朗清将颜酌安置在了会客厅,独自去往办公室,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唇语,同茅衷寒说明来意,他慢慢的眨了下眼睛,示意自己听懂了,依旧岿然不动,坐在椅子上,听其他委员的论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