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烟再次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没有告知顾轻，她不想打扰他，不敢也没有意义去打扰。

只身到了医院，只是这次检查的结果不大好，医生反复斟酌了良久，才缓缓开口：“禹小姐是吧？”

春烟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面对医生一脸沉重，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从检查结果来看，孩子不大健康。因为你在怀孕之前，乱服用了避孕和导致不孕的药物，虽然后来停了，但是那药毒残留在身体里，严重损伤了身体。”

医生一五一十的告诉着她，“所以孩子出生之后，极有可能身体方面有残缺，或者智力方面有问题。医院这边建议您拿掉这个孩子，最终的选择还是请您和您先生商议后决定。”

春烟坐在椅子上，犹如五雷轰顶。三个月了，孩子的眼睛、手指和脚趾已经有了清晰的轮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个小生命跟自己朝夕相伴。

她怎么舍得杀掉他。

可是她又很怕，她怕孩子出来之后，少了一条腿，或者少了一只胳膊，以后会怪她。

若是脑子一直笨笨傻傻的，等她死了，谁能替她继续照顾她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春烟突然想回到茅衷寒的身边，为了孩子。凭借茅衷寒的权势，一定会护得孩子周全，叫他百年无忧。

可这个念头一闪过，立刻被她否定了。

她厌恶茅衷寒，害怕茅衷寒，她舍不得顾轻，可是在强大的现实生活面前，把她那一点点追求爱的权利，都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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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烟从医院回到荣福堂，颜酌已经叫厨子做了一大桌子可口的饭菜。

“姐，你今天怎么没叫莺儿陪你去？”颜酌知道她蹲下身来不方便，所以亲自替她换好了鞋子。

“哦，”春烟微微一笑，掩饰了眼底那一抹黯然：“今天，我叫了舅舅陪我一起去。”

莺儿在一旁伺候着用膳，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她记得早晨大小姐出门时，确实是这样说的。

说是二爷要陪着，所以自己才没跟着。

她一直想让大小姐跟二爷多点相处的机会，虽然她知道大小姐怀了别人的孩子，再跟二爷纠缠很违背道德修养。

“姐！”颜酌突然停止了手上所有动作，极其认真又有些懊恼的警告了她一句：“以后，不要跟我说谎！”

春烟错愕了两秒，颜酌继续给她盛汤，边说：“舅舅这两日整天跟他的小徒弟厮混在一起，连剧场都没去。”

“哦。”春烟低下头喝汤，又悄悄的用藏于桌下的手抚了抚肚子，在心里对自己说：宝宝，姆妈多吃一些有营养的食物，你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呀！

对孩子的满腔爱意和牵挂，冲淡了不少为顾轻暧昧传闻的心酸。

“舅舅现在也不知是怎么搞的，跟那个女徒弟同吃同睡也就算了，听说，那个女徒弟还撺掇着他抽大烟，他也跟着抽。”颜酌说完之后，恐姐姐担心，又补了一句：“传闻，不一定是真的。”

春烟抚着自己肚子的手一僵，她此生跟顾轻无缘，也不想看他堕落。

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想不明白。

“有空，你要不要去剧场瞧瞧？三天后，他有一场演出。我们都不怎么敢接近他，说不定你能劝劝他。”颜酌说话间，又夹了一些酸黄瓜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