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师父会骂她,至少训斥两句,然而顾轻只是起身任由她伺候着更换衣服。宿在她家里,连惊讶都不曾有。
父母从天津来了?
顾轻皱了皱眉,他原也想这阵子抽空回天津,他们来了也好,只担心车马劳顿,老人颠簸不起。
林夕将他胸前的最后一颗扣子系好,顾轻出了门就瞧见规矩站在院子里的阿大。
“阿大?”顾轻边走边同他打着招呼。
他从香江带回来的佣人不多,但阿大是他坚持要领回来的,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因为阿大做事勤勉,老实本分。
其实谁都明白,阿大从前在香江伺候过春烟,也是他跟丫头在香江之恋的见证人。
“二爷,”阿大拉开车门,“老夫人早上发了脾气,您回去的时候仔细着,可别再惹恼了她。”
一定是白凤娇拿了休书不甘心,才将他父母抬出来当救兵。
顾轻的眼底一沉,已经让司机开了车,往顾宅驶去。
林夕将手藏于袖口,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小心机,手心里握着的是昨夜替师父换下来的贴身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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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回到宅子里的时候,顾父、顾母均在大厅里等着,顾母的怀里抱着小包,白凤娇则一如既往的谦卑,俯下身来,摒退了丫鬟,亲自替她褪下了风衣,又蹲下来替他换了双干净的鞋子。
“爹,娘。”顾轻倒了杯茶过来,瞧见二老脸色不大好看,知道是白凤娇说了什么。
“你跟娇娇是怎么回事?成亲不告诉我,如今一拍两散了也不告诉我!”顾母的声音有点颤抖,她的儿子一向孝顺,如此这般不把长辈放在眼里,实在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难不成真如娇娇所言,他被春烟那个狐媚子勾的移了性情?
“本就没把这场婚礼看在眼里,不值一提。”顾轻慵懒的窝在对面的沙发里,“跟她成亲就是一场错误,所以现在,我终止这场错误。”
小包似乎感受到了大人这样剑拔弩张的情绪,也不知怎么地,在顾母的怀里扭了下身子,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
小包一哭,顾母更加难受了,鼻子一酸,白凤娇见这场面,早叫了奶娘进来,把孩子抱出去。又温顺的走到顾母的身旁,默不作声的陪在一边。
“娇娇出身显赫,本就是我们高攀了人家,她不计较你对她冷淡,还周到的服侍着你,你究竟有哪点不满意?”顾母气得几乎跺脚,说话间一个不经意的偏头,顾轻看见了她鬓角新生了几根华发。
他的心底一软,语气也放柔和了些:“娘,你想怎样,我都依你。”
顾母就知道他孝顺,立刻拉着白凤娇的手,叫儿子起誓:“娘叫你收回休书,并且要保证,以后跟娇娇好好过日子,不许再起休妻之意!”
顾轻垂下眸,并未用太多的时间思考,只轻声答应了:“好。我发誓,以后我若再休掉白凤娇,就让我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不得好死……
死无葬身之地……
顾母打了个冷颤,才是秋天,怎么就感觉这般冷了。白凤娇含着泪目起身,跪到了顾轻身旁:“二爷刚才说得不作数,二爷要长命百岁,子孙满堂!”